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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一亮，沈仲城接到母亲打来的电话：“你父亲……你父亲体检结果不太好！”
从母亲断续的话语中，沈仲城搞清楚情况。父亲完成体检已经一个月了，瞒着家人呢。得了癌症，选择一个人面对迷茫和恐惧。
父亲是个正直的人，对待朋友和工作，颇有些忠肝义胆的风范，在那个年代堪称楷模。但内心却十分敏感，比如舅公去世时，还有他一位好友去世时，都看到他伤心地哭了。
沈仲城尤其敬重父亲，每次想起小时候父亲对他那种无言的宠溺，心底就发誓要好好孝敬他老人家。
他没想到这么快就走到了这一步，大学毕业回县城，父亲帮他找了工作，随后娶妻生女，一直都没有把心思放在父亲身上，直到这一天，才突然意识到，原来就直接跳到这一步了！
沈仲城放下手头的一切，陪父亲远赴东海市。
东海是沿海最大的都市，有最好的医院和医生。但光挂号排队就要等三个多月，幸亏陶冉托了关系，提前插队，据说是专家额外加一个号，马上就能排上。
那一刻，沈仲城内心才真正有了一种自卑感。从没有面对过这些问题的他，意识到自己的无所事事并不是潇洒人生，也不是无欲无求的人生境界，而是放弃机会、放弃积累，半生已过，一无是处。真正要办事的时候，百无一用。
莫名之间，沈仲城内心充满彷徨、愧疚、自责、自卑。各种情绪纠缠在一起，令他情绪低落、思绪格外悲观。
火车上，陶冉百忙中打来电话，嘱咐他一定要给医生包红包。沈仲城默默无言，挂了电话。坐在对面的父亲，看他脸色不好，问道：“什么事？”沈仲城笑了笑：“陶冉让我给医生包红包。”
父亲沈建国道：“那就包吧，听她的。”
沈仲城看了父亲一眼，犹豫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如果是以前，父亲绝对不会包红包，而且以他的性格，还会生气地说出“医生救死扶伤是本分”之类的话。但现在父亲总说：“听陶冉的。”
沈仲城不喜欢去做包红包这样的事，他觉得给医生塞红包是一件丢人的事，是他自己无法接受的行为。所以见医生时他并没有带上红包。
最后，医生给沈建国安排了间隔一周的两次检查，两人在东海逗留了近一个月，开销远超预期。终于等到了检查结果，再次额外加号，中午饿着肚子等医生吃完饭，午休之前才匆匆见了一面。
医生表示检查结果有些麻烦，但手术还是可以做，顺利的话，后续有望恢复。沈仲城心中巨石顿时放下了一半。但还有件事比较麻烦，医院是肿瘤专科，前面排了太多病人，病房床位也紧张，至少要等一个多月，怕耽误病情，医生建议转院，让其他医院医生医治。
沈仲城傻眼了。
沈建国总觉得医生态度与上次见面时有所不同，问了一句：“你塞红包了吗？”
沈仲城摇了摇头。父亲没再说话。陶冉那边一直瞒着，大家都以为他送过红包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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