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顾将军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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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洲以北, 天气愈发干燥，风沙也大的吓人，陆明渊自小长在京城，偶尔外出游学, 也多在赤河以南的地方游历, 倒是从未来过通洲, 更别说是通洲以北的宣洲了。

是以, 这一路上, 虽然气候有些难以适应，但精神上极为亢奋, 日日为大齐河山的壮阔感叹。

也幸而这一路是北上，初春气候寒冷, 若是去了南方，这棺材里传来的味道就不是很美妙了。

袁三日日和阮阮一行人同吃同行，有时候露宿野外时, 更是一起席地而睡, 再是木头人也处出了些感情，何况, 还有祝甘这个话唠在，再不像之前那样一个人自言自语，独来独往。一天之中，心情好的时候, 也会接上几句祝甘递上的话茬，闲聊几句。

大家渐渐也了解了袁三这人的生平。袁三原也是平洲人士, 家在离安阳县有些距离的乐阳县，家境富裕，幼时还上过学堂, 一路也算顺风顺水，只是在婚事上犯了难。

袁三什么都好，只是身材短小，同家世的好姑娘们都不太看得上，这一蹉跎，就到了快四十岁。

最后，还是经媒人介绍，和云英未嫁的林窈娘结成了夫妻，婚后二人琴瑟和谐，很是美满，只是不知为何，新婚妻子总是对着北方黯然神伤，有时甚至暗自垂泪，几经追问也得不到回答。

直到，林窈娘重病垂危之际，才说出了自己的遗愿，要将自己葬到宣洲瓦口城。

说到这时，袁三面上悲痛，欲言又止，显然还有内情，只是在场之人没有一人愿意深究他的伤痛。

这日，一行八人躲在通洲一个破旧城隍庙里，等着外头的一阵风沙过去，直等了大半天，天空依旧灰蒙蒙的，被无数尘沙覆盖，望不见天际。

陆明渊看着外头黄沙漫天，低声问道，“娘子，宣洲也同通洲一样，会吹这黄雾吗？”

阮阮转头朝着外头望了望，“不会，宣洲种满了白杨，黄雾刮不起来。”

陆明渊讶异道，“我原以为宣洲更北些，黄雾会更严重些才是。倒是我，孤陋寡闻了。”

祝甘插嘴道，“我小时候宣洲也是有很多黄雾的，一刮起来，那就一个乌漆麻黑，遮天蔽日，一出门就摸不着方向，有不少人被埋在了黄沙下，再也没出来呢。”

“那如今怎么会……”

阮阮捏了块干粮，放进嘴里，幽幽道，“几年前，镇国大将军霍峥带领数万士兵在宣洲北面种下了几十万株白杨树，精心照顾了一年，才让这些白杨树存活了下来。是以，那些风沙才刮不到宣洲。”

陆明渊点了点头，“霍将军此举，真乃百姓之福。”

祝甘如同拨浪鼓一样，狠狠点着头，“霍将军若是还好好活着，辽人怎么也不敢在宣洲放肆了。可惜，他老人家走的早......”

陆明渊想到记忆里那个白发苍苍，精神奕奕的大将军，不由得笑道，“若是大将军知道有人还念着他，定然很欣慰。”

“咚咚，咚咚......”

突然，破庙门外突然几声几不可闻的敲门声，若不是此刻大家都陷入了沉默，恐怕都忽略了过去。阮阮朝着几人示意后，才握紧了手中长刀，慢慢往门外挪去。

等到将吱呀作响的大门轻轻打开一条缝，阮阮正要探头望出去，却见一个身影背对着大门直直地倒了下来。

定睛一看，阮阮惊呼出声，“顾将军？”

面前这个！上半身倒进破庙里的，不正是那日下山之后再没见过的顾桓之，顾将军！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孤身一人，如此狼狈？

阮阮手脚迅速地将人拖了进来，又使上了一分力气，才扛住了外头的大风，将门又重新关了起来。

破庙里，终于再次恢复了平静，祝甘几人围着顾桓之，忙着给他递上水囊喝水，又用帕子沾了点水，给他擦去面上的黄沙，收拾好一切，才将人平放在干草上，重新生了一堆火，将庙里的寒冷驱走了些。

陆明渊上前仔仔细细地观察了顾桓之的脸色，又摸了摸他前胸后背，看上去完好无损，应该是缺水昏迷了。

等到日暮降临，顾桓之才缓缓睁开了沉重的双眼，他望着头顶的蜘蛛网，愣了愣神，原以为自己这次进了阎王殿，没想到竟然被救了。

下一刻，祝甘的大脸便出现在顾桓之面前，吓了他一大跳。

顾桓之望着这熟悉的脸，怎么想也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见过，“这位兄弟，多谢你救了我，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祝甘嘿嘿一笑，将浑身无力地顾桓之扶着坐了起来，指着面前的阮阮和陆明渊，笑道，“顾将军，这么快就不记得我们啦？平洲，威风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