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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奔就该有私奔的样子。”胡籁坚持。
小姑娘年轻气盛离家出走, 不肯跟父母联系。沈证影年长又为人母，自然比她更懂得父母的心情, 当晚趁她洗澡，偷偷给王方圆通电话。电话号码来自胡籁的手机。明着要电话胡籁一定不肯，问她拿手机来看倒是大方直接给，也不问沈证影想看什么，对她百分百信任。
王方圆在通讯录里叫大女王亲妈，胡跃叫亲爹，一看就知道电话该打给谁。
至于自己，在通讯录里叫“沈证影我的”, 很有些胡籁土匪恶霸的做派, 让人想起《大话西游》里紫霞仙子指着山头宣布：我的。
整理好衣服, 用自己的手机拨王方圆的电话, 电话接通的刹那，沈证影紧张得不得了, 连带语速也有些快, 匆匆忙忙替胡籁报平安，又告诉王方圆胡籁最近会住在她家里。
没有想象中的怒气、嘲讽或是尴尬，王方圆始终客气，“来来任性, 给你添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她很好。”
除了好沈证影支支吾吾，不知要怎么接话。
她也是元凶之一。
她嗫喏，电话那头传来一阵笑，“一直说要请你吃饭，老是被来来阻挠，几时有空见一面？”
沈证影忐忑, 要见吗？
总是要见的。
“应该我请你们才对。”
王方圆又笑：“为什么你要请我们，因为我们把来来养大？”
没有恶意，只有调侃。
如果床上有个洞，沈证影想钻进去。
“一码归一码，隔离期间打扰你这顿我们先请。不如就下个周末？给那个小赤佬点时间，你和她都有空的吧？”顿了一顿，王方圆说，“我们也该早点见一面。”
原计划下周出游，可是王方圆说得对，她们应该早点见面。早些把事情说开对双方都好，否则她堂堂大学副教授每次见人父母总像拐了她家女儿那样尴尬。且无论如何对方是胡籁的父母，不让胡籁私自出门，又私奔又随便出去总不太好。
王方圆干脆利落，趁着沈证影犹豫定下了下周六中午见面。“就在来来住的地方见……离你家蛮近的，去外面不方便说话，来我家她鸡鸡糟糟一定不肯。”
说定了，沈证影却没有挂电话，好一会儿才说：“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你妈来找我们还是你和来来的事？”
“我妈找过你们？！”沈证影这才明白东窗事发的根源所在，也理解了胡籁那天说她父母见过僵尸被僵尸感染是什么意思。
“她没告诉你？唔，也是，她觉得你没有必要知道，这孩子。是这样，林芳琴是你同学对吧，有一位叶女士通过她找到我们，开头吓我一跳，还以为你们怎么了呢。”提到叶枝芳，王方圆抑制不住嘲讽，不过她知道不关沈证影的事，秉承冤有头债有主的原则，没有继续说难听话，“你妈神通广大，现在反正都知道了，你也别放心上。至于你和来来……”她不由自主叹一口气，“我这女儿从小主意大，鬼主意多……”
“不不不，王女士，她很好，是我先，我先喜欢她的。”
王方圆这把年纪认识人无数，听过不少女性心事，这回有人说喜欢的对象是她女儿。一声喜欢说得那么娇羞，那么百转千回，她又是喟叹，又是好笑。
生下女儿的那一刻起，王方圆就做好做人家丈母娘的打算，也设想过要如何刁难女儿的男朋友。什么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在她这不存在。年轻男人总是这样，一开始欢欢喜喜，时间久了多人模狗样，她想要让对方晓得她的厉害。
老实说，谁也没想过胡籁会喜欢女人，还是个比她二十岁的女人。腼腆容易害羞如少女，现在的小学生脸皮都比她要厚。王方圆怀疑自己多说几句，说得严厉一点，这女人会给她哭出来。
想到那一幕，莫名有些好笑，王方圆也笑了，感觉到对面因此而来的窘迫，略说几句才挂了电话。
对于约定见面的地方，一直到见面那天，胡籁仍感不妥，她觉得应该安排在外头，比如谢雅然的店里。
心理学上说，正儿八经谈事情，应该在家以外的地方，容易产生正式的感觉。
“万一打起来呢。”
“谁打起来？”
“肯定是我爸妈打我啊。”胡籁嘴上说得认真，与沈证影十指相扣，时不时拿小指去勾勾她的手心。
“总好过打到雅然的店里。”
沈证影没好气，想松开手，胡籁紧紧抓着不放。
厨房送来的菜没洗，午饭还没准备，连锅也没拿下来，这人还懒洋洋的说怪话。沈证影着急，“你爸妈快要来了。”
“来就来呗。别紧张，我爸妈很讲道理，基本只会对我发作。”
“对你发作跟对我有什么区别。”沈证影依旧忐忑。
跟上次不一样，上次是隔离时间和胡籁同舟共济，今次有点丑媳妇要见公婆的感觉。
胡籁很懂她，掰过她的脸亲了又亲，“你很漂亮，不是丑媳妇。”
“走开，别闹。”
别看胡籁背后阴阳怪气，见到父母，一下蹦得老高，抱住胡跃的脖子不放手，要是身高在那，还要窜人身上去，好像父女俩足足有十年没见。
“爸爸爸爸爸爸，我想你了。”
糖衣炮弹分量充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