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孜斐瑜坐在回校的车上,细雨打着车窗,远方迷蒙。车到中途,孜斐瑜才想起,自己忘了关抽屉,那钥匙连着饭卡还放在家里。翻看书包,找不到钥匙和饭卡,孜斐瑜全身发软,呼吸加速,不知这周怎么过。现在肯定赶不回去,叫家人送来也麻烦。这样想着,一点心情也没有了。
任玮檬听孜斐瑜说忘记带饭卡,便叫他和别人共用一周,到周末再回家拿。孜斐瑜和贾振浩说了这事,贾振浩答应先用他的,孜斐瑜再给他钱。
那月考,孜斐瑜还是一败涂地,没一科过平均分。数学老师说要多作练习,自己对答案。孜斐瑜很少写数学习题,错的也不想更正。老师评讲了孜斐瑜还是不明白,简单的也写错。孜斐瑜总是看杂志,那些对考好语文毫无用处,也逃脱不了现在的黑暗。不敢想怎么度过以后的日子,考不好,何有未来。青春已过半,又留下什么美好的回忆?都在学习中腐烂了。何时能拾起我的梦想重新飞翔。
残阳如血,伴着一带彩云,还有淡淡的月牙儿。天黑了,一颗明星伴着月儿在天际徘徊。深夜,繁星满天,孜斐瑜望着星星,想着自己的心事,未来像星空一样渺远。
杜英和她闺蜜向西边跑过来,孜斐瑜远远地看见了,便转身往回跑,他没有勇气问候她了。孜斐瑜跑回去,看到她们在前面,孜斐瑜打算超过她们,顺便问候一下。孜斐瑜向前跑到杜英身边,“hi。”她俩都向孜斐瑜打招呼。孜斐瑜奋力往前奔,跑远点才慢下来,心跳渐渐平缓。
晚上,孜斐瑜到贾振浩宿舍编大扫除安排表,贾振浩说,又要重新编,太麻烦了。
“你想到哪里读大学?”贾振浩问孜斐瑜。
“我不想上大学了,学费贵,大学生活又那么颓废。也不想去打工。现在我对学习已经厌了,实在不想这样学习,可别无选择。”
“现在还是得学,我也有点烦。”
“不知以后怎么过。”
“走一步算一步吧。想那么多没用。”
蓝炜新来找贾振浩上街,见到孜斐瑜在编大扫除表,叹息,“唉,又要重新编!”
“真难搞,编那么久还没好。”
“呵呵,这还不好办,换过来就行了。”蓝炜新笑道。
“有些人数不一样,也不知别人想干什么。”
“你只管换,别人只能服从!别问他们意见。”
“这可不行。”
“唉,大扫除就干那么十几分钟,也不必争干什么吧。”
“人人都这样想,早就实现共产主义了,可惜不是。”
有几个同学发烧被劝回家了,由于正遇上甲流h1n1,学校放了两天半的假。孜斐瑜不想回家,可呆在学校又不知干嘛,孜斐瑜对贾振浩说去他家玩。
放学之后,孜斐瑜便和贾振浩一起回家。到了贾振浩家,屋旁两株山茶开花了,黄色的花蕊,白色的花瓣。淡蓝的野菊花星星点点,很有秋冬的韵味。贾振浩种的榕树长高了,孜斐瑜说树根肯定通到桶底的地下了,他们把那桶抬起来,榕树根拔出来,方便以后移植。贾振浩不想出去转悠,在家上网随便浏览,孜斐瑜听周杰伦的歌,到三点多孜斐瑜就回家了。
孜斐瑜到家后山看茶花,荒草遍地,快没有路了。地里以前种着木薯,现在几乎都荒废了。来到山茶树林,那里还是长满荒草,一树树茶花开了,蜜蜂忙着采花蜜,孜斐瑜在那里呆了一会便回去。村里举行秋收后的庙会,锣鼓和鞭炮声在村子里回荡着。
听着物理课,孜斐瑜差点睡着了。今天杜英值日,她把黑板擦得很干净,一尘不染。大家忙着填高考报名表,有同学问班主任班别写什么,班主任竟然说到别班的班别,自己教哪班都不记得了。后来到电脑上输入报名表,孜斐瑜打字很慢,只好叫旁边的同学帮他输入。
暮色降临,西天飘着几丝淡红的晚霞。蓝白的天空一瞬间暗了下来。路边摆着几盆朱顶红,竟然有几朵粉红的花。孜斐瑜没见过冬天开花的朱顶红,忽然有一种时间错乱感。
教室旁边橡皮树下层的叶子变黄了,抬头望去,黄黄绿绿的,像碧天的星星。灰色的天幕下,渐暗的夜色里,几只蝙蝠闯进夜幕,漆黑中乱窜的黑点。
孜斐瑜忽然发觉,一年又快过去了,又是一段新的历程,可现在却没有期盼了,难道对明天的希冀也消失在暮色中吗。
孜斐瑜吃完早餐,走到教学楼下,已经有领导在那里守着,看着手机,一到点就抓迟到的学生签名,再让班主任批评他们。中午起床又是一阵哨子声,广播已经报时好几次,生怕高三的睡下就起不来了。
这次听写英语单词,孜斐瑜又被要求重听,因为太差了,几个简单的也搞错。孜斐瑜总记不住那些单词,其实他根本没用心记,也不知道怎么记。
晚上又考语文,题目很难,那些人物传记的文言文,孜斐瑜看了相当于没看,不知所云。作文写“做功不同,人生将会给出不同高度的抛物线”又是论述努力奋斗的重要。八百字就能说明白别人为什么能奋斗成功,那种成功也许只有在作文里吧。“宁可去挑大粪也不写作文,真他妈的累!”孜斐瑜旁边有个同学喟叹。
为了学校的评选,大家又得去做大扫除,最后一节课也不上了,这周注定很忙碌。学号排后面的被叫去开会,要和别班的另外编几个班,弄得满校风雨。第二天,他们搬走之后,又重新布置教室,打扫,拖地,一个下午都没上课。路灯上贴满标语,喷泉边的草坪摆上各色菊花,吸引不少女生观看拍照。评选完之后,他们把桌椅搬回来,后面的位置变得很窄,他们又争吵了许久。又得打扫教室,有些人没拖完地就走了,杜英整理讲台和黑板,把黑板擦得反光,还把没扫干净的地板扫了。
灰蒙蒙的天,冬风更加凛冽,吹得桉树林沙沙作响。日子像这树叶一样,一片片吹落。晚风吹散乌云,一弯新月挂在西天,散发出凄冷的光。
这些天,外面风很大,总从门窗吹进来。孜斐瑜叫靠门的覃毓徽关门,他不干,“吹点风又不冷。”今天覃毓徽关了门,把窗拉开,风吹进来,孜斐瑜觉得很冷,叫他关了。“这要通风透气。”“开门更通风,还不如全开了。”“这不行。”覃毓徽去把门打开了。孜斐瑜不再叫冷,他已经对覃毓徽绝望了。过了一会,覃毓徽又把门关上,“这样相互折磨有什么用?”孜斐瑜问他。覃毓徽不理孜斐瑜,后来他觉得冷,把窗也关了。阳光从窗户照进来,很刺眼,孜斐瑜在窗户上叠了一堆书挡住上天的关照。大家只好忍耐着,孜斐瑜之前提议买窗帘,他们没一个响应。
孜斐瑜发现桌子边有个塑料袋,“这是谁扔的?”“吃了它。”旁边的同学说。正在吃零食的舟绍伟对孜斐瑜说,“把它捡起来。”孜斐瑜不干,还是问,“这是谁扔的?”舟绍伟伸手捡了起来,孜斐瑜顺口说,“吃了它。”舟绍伟的脸色马上变红,把塑料袋扔到孜斐瑜桌面,“妈的!”孜斐瑜被吓到了,没想到他会这样,觉得很惭愧,别人对自己开玩笑,自己为什么还要那样对其他人开玩笑呢。孜斐瑜想了许久,还是撕了张纸条写上,“舟绍伟,刚才实在对不起,请原谅。”扔给舟绍伟,他打开看了一眼,把纸揉成一团,不理孜斐瑜。
坐在喷水池边的石凳上,孜斐瑜望着被灯光映成淡红色的流云发呆。周末的晚上,路上三五行人,热闹的校园安静下来,孜斐瑜忽然觉得很孤独。孜斐瑜好想打个电话给莫初晴。在电话亭那里等了很久才轮到孜斐瑜打,莫初晴放假回家了。他们聊一下学习的近况,“元旦回家吗?”孜斐瑜问她。“回。”“那我去找你。”“好啊。”
最近,孜斐瑜总被考不上二本的阴影笼罩着,各科都学不好,未想到自己会沦落至此。
终于盼到搬新家了,孜斐瑜请假回家。家人都回来了,很多人来帮忙。举行仪式,放鞭炮,贴对联……好些亲戚孜斐瑜认不出来了。
回到学校,孜斐瑜分些糖果给周围的同学和舍友。又月考了,很难,英语单词没认识几个,听力听不清楚,只能猜了。大家都考得很差,皆叹息,鬼哭狼嚎的,沉沦在考试的失败中。
周末,贾振浩和孜斐瑜到江边走走,灯火依旧。灯光照耀着街边的盆架子树,层次分明,碧绿如玉。孜斐瑜很喜欢灯光下那美轮美奂的盆架子树。
孜斐瑜叫前面的同学去扫清洁区,他们不愿意去,说不干。后来他们才去,早读下课,他们被班主任叫去补扫,因为扫不干净被扣分了。孜斐瑜无语了,不想理劳动扫地的事,他们去做劳动似乎是给我面子。现在为了学习什么都可以不管不顾了。
数学老师在下课的时候说,祝大家元旦快乐,回去和家人朋友过一个快乐的元旦。唯一一位祝福同学们的老师,大家马上对元旦充满期待,考试后的沉闷一扫而光。
孜斐瑜给初晴写了信。新年快乐,又是新的一年,新的一个年代的开始。没想到人生中第三个十年这么快就到来了,我却没有准备。过完这十年,人已是中年了,那时又是怎样的光景?一切都在变化,岁月会洗去青春的一切。现在我对节日甚至是生活没什么期盼了,一心放在高考上。希望大家都能考取理想的成绩。
元旦的早上,孜斐瑜回到家,又是杀鸡拜神,因为搬新家过了十二朝,家人一起吃饭。乡下的元旦和平日一样,没有节日的炮竹声,也没有节日的氛围。孜斐瑜到莫初晴家,和她聊一下最近的学习和生活,把信交给初晴。孜斐瑜吃了饭就坐车回学校。
第二天早上,孜斐瑜到校外吃了河粉就回学校,被值日的领导记了名,因为他迟到了。每天都有老师拦迟到的人,驱赶着的学习,有点像在坐牢。有天早上六点四十还没到,老师关上宿舍的大门,一百多人被要求签名,他们一打开门,全都跑了。孜斐瑜有个同学跑太快而摔倒,后背擦伤了。那同学说,等别人签完名跑到教室又迟到还被抓去签名,还有人从二楼顺着防盗网跳下来。不怕被扣分,就怕被叫去教训半天还要罚跑步。看着他身上那道伤痕,孜斐瑜觉得高三真让人伤痕累累,狗急会跳墙,人急了会跳楼。
召开距离高考一百五十天的动员会。校长为高三的学子担心,“距离高考只有一百五十天了,你们还有人迟到!态度决定行动,心态决定行动的高度。别的学校周末都在教室学习,有些元旦也不放假,时间太紧了。北大的学生每天晚上九点全部去跑步锻炼,而很多大学做不到。你们只有考上名牌大学才有希望,有名牌大学的关系网,想不发财都难。考名牌大学一样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抛弃一切杂念,奋斗这一百五十天,这是决定一生生活质量的一百五十天!”有老师唱歌激励高三学子,学生代表朗读《匆匆》,追问时间怎么流逝的。
周末,贾振浩和孜斐瑜上街吃饭,贾振浩刚吃完饭就说要回去学习了。孜斐瑜到旁边的书店看一下杂志,贾振浩说以后不会上街了,因为距离高考越来越近,应当加倍努力。
班主任叫大家把自己目标的大学写在便条纸上,贴在学习园地激励自己。目标大学,看分数填志愿的年代,很多人没想过,孜斐瑜也没想过,一心只想考个好成绩上好点的大学。孜斐瑜对同学说要有高远的志向,他把中山大学写上,自己却没把这当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