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Chapter17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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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向北开。

从他们目前所在的位置到建成公园需近四十分钟的车程。

温妍坐在挨着江于归的副驾驶座上，不知为何拘束起来，捏着手机悄悄瞄着车内陈设。大体走的是简约风，座椅垫是中规中矩的编织材料，不软不硬。后视镜上挂着一串平安扣，前面放着一小瓶的香水。

唔，香水。

瓶身是深蓝色的几何构造，瓶子顶端是一匹金属材质的奔马。一眼看去绝不像是普通的直男眼光。

她斜乜他一眼，挪着身子凑近了去闻，是清淡的海水香，她从未在他身上闻到过。

“江同学啊，这车是你自己的吗？”

“嗯。

她望见方向盘上并排的四个圈，倒吸一口气，“你……你买的？”

他淡淡瞥她一眼，似乎是十分嫌弃她的大惊小怪，随口说，“二手的。”

“哦，哦。”

二手的？

看这车的崭新程度和仪表盘上显示的里程数，饶是温妍也知晓那是用来唬她的说辞。顺理成章地，她顿时对这位深藏不露的富豪肃然起敬。

然后，她抚着自己的小心脏，闭紧嘴巴安分地挪回座位，挺直了腰板，双手置于膝盖，标准的小学生坐姿。

心底惴惴，她开始掰手指回想自己和江于归认识以来各种惹他、损他、嫌弃他的时刻，没几秒便占满了十根手指。

她脑海里浮现出电视剧中的经典桥段。

霸道总裁以居高临下的睥睨之姿，捏着花样作死的路人甲的下巴说，“我有一百种方法令你生不如死——”

她悚然一惊。

即便是再个性十足、再放浪不羁的艺术工作者，也是要拜倒在有钱的甲方爸爸的金口袋下的。更何况温妍。

她在脑内剧场里自动带入江于归的脸，浑身颤颤。她懊悔不已，担惊受怕，战战兢兢地看着他专注开车的侧颜，咽下一口唾沫。随后她强装镇定，决定采取迂回策略，先从旁敲侧击的方式入手。

“江、江于归啊，我问你个问题。”

“问。”

“你……记性好吗？”

他不明所以。

“哎呀你只要回答‘好’或‘不好’就可以了嘛。”

他短促地在她脸上一扫，便了然，悠然说：“挺好的。”

她如遇寒潮，隐隐觉得自己的血液在逐渐结冰，不自然地揩了把掌心冒出的汗，“那……你记仇吗？”话音刚落便呵呵笑着摆手，“怎么可能呐，瞧我问的什么问题……呵呵呵呵呵……”

他凉飕飕地说，“记，特别记仇，而且睚眦必报。”

笑容僵在她脸庞。她几乎能听到“咔嚓”一声，就连最后的一丝谄媚也挂不住，从中间裂开，碎得渣都不剩。

“如果——”她舔着嘴唇，后背抵着车门，摒弃迂回战术，改为单刀直入，“如果有个人，她起初洒了一碗麻辣烫在你衣服上，之后还对你动手动脚，把你嘴巴磕破了，等等，你会采取什么方式报……复她？”

他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你听过‘温水煮青蛙’么？”

她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

“网络上流传的最初版本的温水煮青蛙的实验是不太可行的，”他语气友善至极，颇有几分要与她探讨学术的意味，“即便将青蛙放入冷水中慢慢加热，如果加热速率太快，它依旧能感知到环境的变化，跳出锅子。”

这下轮到她疑惑不解，“……哈？”

“所以要有耐心，必须做得神不知鬼不觉。”他似不经意偏头，睫毛的阴影落在眼睑，如同半透明的蝉翼，“只有在加热速率足够低的情况下，青蛙才不会感受到周遭环境的明显变化，才会……心甘情愿地泡在渐渐升温的水中，对即将到来的死亡分毫不觉。”

温妍顿感喉咙涩痒难耐，仿佛卡了个什么东西，方才降温的血液随着他的话语再度升温，逼近沸腾状态，“怎么个神不知鬼不觉法？”

“取人当攻心。以食物饲养之，以言语迷惑之，以善行感化之，等到对方逐渐卸下心防，在荒郊野岭上了黑车的时候，就算是想下车也没办法了——你说对不对？”

“……”

“躲这么远做什么？”

他的笑容堪称温和无害，却含着些微阴恻恻的意思在里头。温妍明知他在同自己开玩笑，仍是忍不住泛起鸡皮疙瘩。

安静了一会儿，她打开手机看微信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