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白月光——大道之上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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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辣的太阳炙烤在荒漠上，高温将沙漠变成了炼狱一般。

这里是西华郡的极西处，穿越过这片沙漠，就是一片青青的草原，那里四季如春，牛群和羊群被牧民带着牧羊犬四处驱赶。辛苦了一天之后，回到部落里，饮上半斤马奶酒和几块炸奶块，对于生活在大草原上的禾人来说，应该是最高级的享受。

虽然在大明帝国子民的眼里，那片草原里都生活着一群爱吃人肉，蛮横无理的野蛮禾人。所以，很少有中原人会愿意只身前往这个禁忌之地，不过现在的大明帝国也有不少商人驱赶商队进入草原，和草原禾人交易，用奢华的绫罗绸缎以及香醇的茶叶换去耐用的皮货和马奶酒以及牛羊肉，再回到大明之后，以极高的价格出售。

但今日，在草原边缘的沙漠上，出现了一名缓慢步伐的老者。

老者穿着一双精致的草鞋和宽松的布衣，虽然是草鞋布衣，却显得干净整洁，这是一种非常沉稳的搭配，既不显得奢侈，也不显得庸俗。老者须皆白，整整齐齐的扎在脑后，面容已经非常衰老，但是却十分有精神。

老人手里杵着一支“拐杖”，一步一步沉稳的走着，每一步都会用“拐杖”撑住自己已经衰老的身躯。

说是拐杖，看起来却显得另类，更像是一把剑鞘，在顶端握手处，横着一段云纹。

沙漠的温度差不多已经高到可以烤死所有的生物，而老者却仍然沉稳的走着，仿佛如此的高温都与他无关，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没有一滴汗。

傍晚时分，老人已经走出了沙漠，来到了草原边缘。

这里驻扎了最多的禾人士兵，因为这里是距离大明帝国最近的地方，如果大明帝国的铁骑越过沙漠，而此处失守的话，禾人将面临着灭族之危。

当然，现在是夏天，就算是大明帝国的铁骑天下无双，神兵枪骑的马上之威甚至比禾人勇士里最强的骑士部队还更胜一筹，但也不敢冒着如此恐怖的高温，来奔袭禾人部队，毕竟这是很多年以来总结出的经验。

草原上，一大片的禾人士兵开始点上火把，挂在营帐上，然后聚在一起载歌载舞，草原人对于舞蹈和歌曲的热爱，完全不逊色于对于烤牛羊肉和马奶酒的热爱。

“长生天在上，如果能让我啃两口烤羊腿，我愿意再站十天岗！”一名边缘处的哨岗士兵偷偷对天祈求到。因为晚上只吃了两只青稞馒头，现在闻道远处飘来的肉香和酒香，让他的肚子传来咕咕咕的声音。

但长生天肯定没听到他的祈求，因为士兵看到了一个人，穿越过了沙漠，已经到达了草原边缘。

是一个杵着拐杖的老人，看服饰就知道，是那些中原人。

士兵不知道他是通过什么方式穿越过严酷的大沙漠，只知道，自己的职责就是防止那些中原人夜袭自己的部落。哪怕只有一个人。

士兵马上用火把点燃了牛粪和青稞梗做的“狼烟”，这是紧急的信号，大量的浓烟从哨岗处飘出。

那些载歌载舞的禾人，马上停止了手里的活动，全部武装上阵。集结后，前往哨岗处。

为的领带领着大队人马列阵在门口处，严阵以待等待着敌袭。

人影渐渐出现，没有想象中的大量大明帝国的骑兵和士兵。甚至一匹马都没有。

只有一名杵着拐杖的白老人。

部落里只有副领会说汉人的话，他用很生硬的汉语说道：“来者何人？”

如此大的声音，老人肯定听到了，但却并未回答他们，或许他们并没有资格让自己费力气说话。

老人继续向前走。

所有的士兵如临大敌，并没有因为对方是一个老头，而己方却有数百人而疏忽大意。

见老人不为所动，领决定活捉了他之后再做打算，毕竟一个汉人出现在自己部落的地盘，抓了就抓了，大明皇帝总不会为此而进攻禾人部落。

领一声令下，十几名士兵带着禾人砍刀走向了老人，准备将他拿下后严刑拷打。

却未走到老人三步之内，十几名士兵突然停止不动了，领大喝一声：“快上，怎么还不动手。”

刚说完，十几名士兵全部倒地，眼睛瞪大快要蹦出，每个人的脖子处都出现了一条血痕，鲜血从血痕处喷涌而出，染红了一大片青翠的草原，没有人看到老人何时出手。

剩余的所有士兵和那名领都觉得脖子一凉，还好，自己的命还在。却无人敢上前。草原男人天生都是勇士，但面对这个老人，所有人刚刚喝下的烈酒之后的勇气都变成冷汗排出。

老人继续往前，度没有慢上一分，不紧不慢的走着。

前方的士兵，自然的给他让开了一条路。

一刻钟之后，老人离开了这个小部落，前往了更远的部落。

所有的士兵聚在一起，议论纷纷。

“阿鲁依勇士，为什么不拦着他？”一名士兵疑惑的问道。

名叫阿鲁依的禾人就是这个小部落的领，笑道：“看样子我们应该打不过他，与其送死，不如让他去，再往西走，那里是草原右帐。”

一名士兵兴奋得说：“你是说阿巴图勇士在那里？”

阿鲁依摇了摇头：“恐怕阿巴图勇士也不是他的对手。不过除了阿巴图勇士，这几天毕勒格大祭司在那里。”

士兵们都释然了，原来大祭司毕勒格和阿巴图勇士都在那里。这个中原人去了那里，就算他实力再强，也无疑是送死。

又过了一整天，依旧是傍晚时分，老人终于来到了大草原右帐，而草原边缘的小部落的飞鸽传书比老人飞得更快，早已接到情报的右帐领阿巴图，和禾人大祭司毕勒格都在此等候那个信上所说的老人。

阿巴图是草原三大帐的大领之一，其武力之高，已经达到长生中境，就连大明帝国的强者余无涯曾经在他的手里都栽过跟头。阿巴图是所有草原禾人都崇拜的勇士，甚至是大明帝国的士兵听到这个名字，都会有些惊惧。

不过比起此时盘坐在他旁边的一名老人来说，阿巴图都要逊色三分。

老人是大草原的大祭司，传说中最亲近长生天的人，大草原里的所有祭祀活动都必须经过他手，就连天可汗对他也是爱戴有加，礼让三分。

老人手里正拿着一封从前方寄来的信件。

“从心中的描述来看，应该是他来了。”毕勒格缓缓的说到。

阿巴图神情有些凝重：“能被您称之为他的，恐怕只有一人。”

“没错，是云泷，已经很多年了，没想到他会来我大草原。”

阿巴图说道：“不过就算他来了，以我们二人联手，恐怕他也没多少胜算。”

毕勒格笑了笑：“云泷的实力之强，远你我想象，都说我是最接近长生天的人，我想，他才是最接近的。”

阿巴图大吃一惊，没想到，大祭司对云泷的实力竟然如此肯定，而且话里的意思是就算二人联手，恐怕也不是他的对手。

阿巴图说道：“现在该怎么办？通知天可汗赶紧离开中帐吗？”

“不用，如果他想杀谁，恐怕谁也跑不了。我们就在这里等他，看他究竟是何缘由。”

第二日中午，拐杖老人已经来到了右帐，在大营门口竟然停止了脚步，就像一个来做客的人，遇到主人家没有开门一样。

仅仅过了片刻，大营门口的大门被士兵推开，门口出现了一名老人和一名身高八尺的大汉，自然是毕勒格和阿巴图。旁边还有一名抱着哈达的美丽少女。

三人向云泷慢慢走去，到云泷面前的时候，三人都行了一个礼节，将右手横放贴在胸口，然后鞠躬，这是禾人对于长辈和天可汗的礼节。

礼毕之后，那一名少女将手里捧着的哈达亲手围在云泷的颈上。

这个礼节，在禾人的文化里，代表着欢迎远方来的客人。

毕勒格最先开口说话，用的是一口流利的汉语说道：“我代表长生天对您表达问候。”

云泷开口说道：“你能代表长生天？”

毕勒格微笑然后反问道：“如果我不能，那么谁还能呢？”

云泷罕见的笑了笑，脸上深深的皱纹也随之扬起。然后说道：“不用试探我，我对你们没兴趣。”

说完之后，继续向前走。然后用双手轻轻扯了一下脖子上的哈达，让它把自己的脖子包得紧一点，年纪大了，在草原上的夜晚，吹着冷风，有这么一条温暖的哈达护着脖子，也是不错的。

同时，这大概也是表示自己接受禾人的善意。

云泷越走越远。

直到看不清的时候，阿巴图才说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云泷大师，果然不同凡响。但我们真的不用通知天可汗吗？”

毕勒格说道：“不用了，他恐怕不是来找麻烦的，那我们也没必要找他的麻烦。汉人有如此高手，对我们来说，真是犹如眼中之刺。”

阿巴图默默无言。

夜已经深了，云泷终于停下了脚步，因为他的目的地已经到了，这里是草原里风景最好的地方，可以看到天空中的漫天繁星，在那星空之中，有一条犹如星星做的河流一般的东西，禾人把这一条东西，称之为长生天的眼睛，意思是长生天正在用如此硕大的眼睛注视着天地万物。

在大明帝国，人们称之为银河，传说每一个人死后，都会化作一颗星星，回归神的怀抱。

云泷将“拐杖”插入地面，静静的注视着天空中的巨瞳。

突然，异变突生，一股强悍无比的气息从云泷体内涌出，整个空旷的大草原，顿时变得明亮，将云泷整个人都变成一个光的样子。那些凶悍的气息将周围所有的野兽全部吓得远离这个是非之地，某些稍微弱小一点的野兽，甚至被吓得出现了假死状态。

紧接着天空中出现了一朵朵乌云，雷声和闪电从乌云里闪现而出。张牙舞爪的闪电似乎下一刻就要将下面的老人劈成碎片。

在周围不远处的各个禾人小部落里，所有的禾人都看到了不远处这个景象，在盛夏的草原里，是没有乌云的，今日却突然出现了狂风和雷电，犹如长生天正在怒，所有的禾人全部跪在地上，双手合十，祈求长生天原谅自己曾经翻下的过错。

而在右帐的毕勒格大祭司和阿巴图正在营帐中喝着暖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