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往事（2）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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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尽管少有人提起，但圣城伯利恒的确曾经一度落入了名为夜精灵的异端手中。

那是数百年前的某天，毫无征兆的，成千上万的夜精灵如奔流的怒涛一般势如破竹地涌入了圣城。没人知道他们从哪里来。他们有着长尖形的耳朵，和远古壁画中的恶魔形象如出一辙；他们施展着诡秘的魔法，在顷刻之前将圣城化为燃烧的地狱。最后，他们甚至冲破了圣墓教堂——那是殉难神子的安息之所。夜精灵的王狂笑着毁了神子的居所，用圣洁的真十字架熔铸了自己的金色的王冠。

这天几乎是人类的末日。

男人们吼叫着，女人和孩子们凄厉的恸哭，他们瞥见地狱的画卷在他们面前展开，画卷奔涌着将他们卷入，画卷中流淌着浓腥的血与火。僧侣们倒下了，他们的血染红了教堂的残骸；士兵们倒下了，他们的血染红了神子和圣母走过的路；民众们倒下了，他们的血染红了……那曾经承载着他们自己的虔诚、温暖与幸福的家……

圣城的一切都随着夜精灵的到来而逝去，唯有圣洁的西罗亚河依然潺潺地流着……但清澈的河水里却流着人们的血，那混着人血的河水艳若夕阳，整整三月绵延不绝……

之后，夜精灵们吞食了一座又一座城市，像饿狼驱赶羊群一般围猎着人类，整片大陆都是他们的狩猎场。人类或是被屠杀，或是沦为奴隶。

幸存的人类绝望的涌入了迈锡尼王国——这是人类在大陆上最后的据点，再往后，就是冰冷如铁的茫茫大海。然而，当夜精灵的军队兵临城下的一刻，城门大开，一位英气逼人的年轻人领着一支孤军在城外静静地等待着，像是寂静的山林。

那是人类历史上最传奇的英雄——迈锡尼国王，尤利西斯一世。传说他是神派来拯救世界的救主，他的手里握着神亲自铸就的利剑——圣剑“不枯花”。

魔爪般凶猛的夜精灵在这里败了，他们惊恐地看着这个瘦削的年轻人在他们的军队里四面冲杀，像看到了身着六翼的天使。

而他们则是被天使审判的群魔。

他所向披靡，他战无不胜。

他与他的圣剑解放了一座又一座城池，收编那里的人类奴隶加入自己的军队。军队逐渐壮大起来，像一柄纯银的剑，剑光所耀之处必定得胜；最后，他挥师攻入伯利恒，将夜精灵的王毫不留情的刺穿在屹立于圣殿山的王座之上。

圣城再一次被鲜血染红：传闻夜精灵之王的鲜血染红了王座，染红了王座之下他新筑的宫殿；连带染红的，还有那以真十字架所熔铸的、黄金色的罪恶王冠。

被恶魔所统治的圣城伯利恒，重新回到了神的怀抱。

自此之后，在战争中幸存的夜精灵只能作为低人一等的奴隶或贫民生活在人类社会的缝隙之中，而昔日尤利西斯手下这支横扫大陆的传奇军队就是现在联邦教廷三大骑士团——圣殿骑士团、医院骑士团和伯利恒王国骑士团的前身。

4

“因为——”短暂的沉默后，她还是鼓起了勇气。

“那个女人，虽然做着那么可怕的事，但她心里好像真的好悲伤好悲伤……悲伤的笑容，悲伤的话语，悲伤的歌……”

艾拉抬起头来，眼睛微微有些红。

“总觉得，她让我想起了我的母亲……”

话一出口，连艾拉自己都愣住了。

为什么她会把一个试图烧死她的人与自己的母亲联系到一起？

罗兰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看著她：“你真的不知道那个仪式是为了什么吗？”

艾拉轻轻地点头

罗兰叹着气：“不是我不想告诉你……有的知识，最好永远尘封在黑夜里，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此所谓‘恶魔的知识’。”

“不过呢，”他话锋一转，“如果你能答应我不把你听到的告诉别人，我就讲给你听。”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罗兰往自己喝了一半的茶杯中倒水，“那女人是克洛伊娜·德·温特；算是个蛮有名的女人，一般被称为德·温特夫人或帕伦蒂诺公爵夫人。”

“公爵夫人——那她就是一位……贵族？”

“岂止是‘贵族’，”罗兰轻轻的吹着漂浮起来的茶叶，“德·温特家与前代教皇关系密切，他们的家庭成员在神脚下的伯利恒和教皇脚下的圣天使城担任要职，他们拥有富庶的帕伦蒂诺公国，在领地外还拥有大量庄园。此外他们还掌管着伯利恒王国境内五成以上的金矿。如果说伯利恒王国是沐浴在神光辉下永恒的孩子，那德·温特家就控制着这个孩子的动脉。传说只要他们愿意，他们可以把整个伯利恒城都买下来，把三大骑士团收编为他的私人卫队，把那些高耸的辉煌教堂用作他度假用的凉亭。”

艾拉的脸上浮现出不可置信的神情。

“嫁到这种家族的女人自然就是王国境内最美的女人。克洛伊娜同样出生名门，年轻时的她就像是教皇王冠上最璀璨的那颗宝石，高雅如花，温柔如水，一曲弗拉门戈舞跳得整个十字联邦的年轻贵族意醉神迷。她非常爱跳舞，每个有她出席的宴会绝对都是人山人海。传说曾经有个小贵族为了在宴会上和她共舞，用匕首比着自己的脖子扬言要自杀逼着其他竞争者退后，然而即使所有人都让了他，他那晚也没能够和克罗伊娜共舞一曲。”

“为什么？克洛伊娜不接受他的邀请吗？”“怎么会，克洛伊娜可是联邦境内最有涵养的淑女，最温柔的花。即使那个小贵族如疯狗般扑到她的面前，她依然微笑着伸出手接受他的邀请。不过呢——”罗兰摊摊手，“当那个年轻人触到她清凉指尖的一刹那，自己就激动得晕过去了。”

“激动得……晕过去了？”艾拉呆呆地望着罗兰。

她不禁回忆起昨天晚上女人的面容：尽管疯狂、残忍、哀伤，但的确……

很美。

“后来，英俊潇洒的亚历山大·德·温特——也就是现在的帕伦蒂诺公爵大人——摘到了这朵娇艳的花，据说他们在一次舞会上一见钟情，之后迅速陷入到热恋之中。”罗兰接着说，“亚历山大私下里把他们相识的这一天称作‘复活日’，意思是说直到遇到克洛伊娜之前自己都是死的。他甚至为纪念这一天而在帕伦蒂诺城内修了一所教堂，取名就叫‘复活日教堂’，这所教堂现在是整个联邦内最恢宏的教堂之一。”

“好……好浪漫啊……”艾拉轻轻地感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