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余烬（6）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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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兰轻轻举剑，于是炽烈的风暴散去了，天空的星月重新显现。但庞大尸鬼的身体还在熊熊燃烧着。它的身体已经完全炭化，两柄长刀被融成一滩铁水，而那层足以阻挡子弹的细鳞在极烈的高温下被气化，变成一层诡秘的银色薄雾，轻轻随微风散去。

“麦克宾！”罗兰从半空中落下。他大步跑过那具燃烧的尸体，跑到墙壁旁麦克宾的身边。

“没事吧，麦克宾？”罗兰心急如焚地看着倚靠在墙角的麦克宾。他流了很多血，他从自己被尸鬼斩伤的地方一路爬过来，一路上殷红的鲜血几乎汇成一条纤细的溪流。

麦克宾吃力地抬起眼，络腮大胡子轻轻抖了抖，却没能发出声音来。

“该死！”罗兰低声咒骂，他只是想把麦克宾轻轻扶正一下，手上就沾满了鲜血。

“还好还好，不是贯穿伤，不是贯穿伤……”罗兰嘴唇轻轻哆嗦着，他轻轻扒拉了一下那个伤口，虽然伤口很长也很深，但还没有伤到内脏。

他从自己身上摸出纱布，又焦躁地四处张望，但这时麦克宾忽然抓住了他的手腕。

麦克宾轻轻摇头。

“别白费功夫了，已经没救了。”他用沙哑到近乎耳语的声音说。

“还有救的，有救！”罗兰急地龇牙，一拳头砸在墙壁上，“这一刀没伤到内脏，你这种壮汉还能死在这种皮外伤上？”

麦克宾竟然轻轻地笑了，他还是轻轻摇了摇头。

“把伤口那儿的衣服挑开看看？”

罗兰的面色变得铁青，一丝不祥的预感浮上心头。伤口和衣服被血液粘连在一起，罗兰非常小心地将麦克宾的衣服轻轻揭开。

罗兰的心在这一瞬间忽然变得很痛，仿佛被钝刀一刀刀切碾着。在麦克宾的衣料下，伤口周围的皮肤是一片沼泽般的乌黑，溃烂竟在极短的时间内扩散到小半个背部，发出阵阵腐臭。

“那魔物的刀上，涂着毒啊。”麦克宾一边说着，一边哑然失笑，“我大概撑不了多久了吧。”

在他身旁，罗兰低头，失神地看着那个伤口。他的拳头死死地地在墙壁上磨着，鲜血顺着石壁缓缓流到地上。

还是一样。一切的一切都没有变。无论他成长了多少，无论他获得了怎样的力量，他还是……什么都改变不了。

“别这样，年轻人。”麦克宾头靠着墙，涣散的眼睛望着罗兰，“mementomori”

“mementomori…”罗兰喃喃着，蒙着薄雾的眼睛一片朦胧。

“你大概已经有这种感受了吧，而在你之后的日子里，你对这句话的体会可能会更加深刻。”麦克宾还是在笑，目光更加涣散。

mementomori这是一句拉丁语格言，意为“人终有一死。”

“我那宝贵的烟斗被埋在那片废墟里了，”麦克宾淡淡地说，“不过我衣服里还有几支叶卷烟，能帮我点一支吗？”

罗兰从他怀里摸到了一个小木盒，从里面掏出一支卷烟，帮他点上，递到他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