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楔子2一 现月战争 第x章 青梅煮酒寒江雪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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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始218年初冬，大雪纷纷扬扬下了一夜，次日依然有小雪肆意飘洒，镜岛止水湖上白茫茫一片，止水溪却还有水流流向止水湖。止水溪是镜岛最大的河流，它从剑崖上发源静静注入止水湖，这个镜岛最大的湖泊。

剑崖上有宿燕仙居，人工开凿的小运河把止水溪的水和剑崖的温泉连城一片，在剑崖上形成小的温泉湖泊。这里是镜岛剑宗历任宗主居住的地方，最初叫做仙人居。每逢春天，会有许多的燕子在仙人居四处筑巢，常离成为新的宗主之后，特意新建了许多适合燕子筑巢的建筑，改造之后仙人居便成了宿燕仙居。站在宿燕仙居的凉晚亭可以俯瞰整个镜岛剑宗，从剑崖向止水湖望去，湖中停泊的小船在白茫茫的雪中自成一道风景，那是镜岛剑宗的打渔船，他们正在为来镜岛剑宗做客的寒门志士联合会的实权派人物准备晚饭。

“好一派天地肃杀的风雪景象啊”，凉晚亭中面北朝南的一位年轻人不禁感慨道。此人身着一袭黄袍，胸前纹有五爪金龙，一枝腊梅从脖领处斜插入左胸前，四朵梅花分落于枝梢上下，又有一朵盛开的腊梅傲然左胸正中心脏前，眉宇间英气逼人，气概不凡，棱角分明的脸庞上散发着不怒而威的寒气，此刻他正从剑崖的凉晚亭向止水湖望去，双目炯炯有神，隐隐然有睥睨天下之势。此人正是卓斐，作为寒门志士联合会的大盟主，他正带领雷神梁悦，雨师冯方，风伯卓勇在祝融君常离的府邸做客。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0）”你们江雪的名称由来便是眼前这幅景象吧，常离。

“镜岛剑宗改名为江雪是因为许多年前的一段往事，并不是因为某一副雪景而改名字，不过传说我派祖师改名的时候的确是一个下雪的日子，想来应该是眼前这幅景象了。梁悦大师兄也许知道的更多一些吧。”常离身着黑红相间的长袍，左胸荷花胸饰。

“关于江雪的卷宗你作为掌门人当然是全部看过了，我怎么会知道的比你多呢。”站在东面的另一位年轻人说道。这人便是常离在江雪的大师兄，现任梁家宗主、寒门志士联合会大丞相兼刑部大臣的雷神梁悦。梁悦全身锦缎衣衫，胸前百花拼图，左胸一朵菊花位于四朵腊梅中间格外醒目，整个人神采奕奕，光**人。

与梁悦对面而坐的年轻人一袭盘龙青袍，绣着暗影牡丹，左胸胸饰被四朵腊梅环绕的也是牡丹，神态富贵，举止文雅，袖口镶着金丝银线，脸上满是富贵之象，。“也许江雪的前辈只是因为当时江雪太贫穷落后而改了这么一个名字而已。”他紧接着梁悦的话说到。

雨师冯方，寒门志士联合会的大学士兼财政大臣，他在加盟寒门志士联合会之前是风云剑宗的财政大臣，曾跟梁悦、常离师兄弟多次交手结下梁子，加入寒门志士联合会之后也与祝融君、雷神派系处于对立状态。不过冯方很少主动攻击江雪，无论是言语上还是实质上，这次倒是少见的主动嘲讽江雪剑宗起身草莽。

这时，站在卓斐身后的另一位年轻男子也说话了，“书生们总是文绉绉的，起个名字还那么费劲，下雪就说下雪哪来那么多道道”。这是卓斐的堂弟卓勇，人如其名，高大魁梧，身强体壮，一身紫袍尽显高贵之气，左胸佩戴紫兰胸饰，位于四朵腊梅中间，领兵打仗是好手，个人修为也达到了幻天极，但是兵书之外的书籍一律不看，也一向瞧不起读书人。

他在卓斐还是风云剑宗一名普通子弟之时便与卓斐交好，跟随卓斐举义以来，卓勇对内坚决支持卓斐的领袖地位，对外积极参加每一次战斗，是卓斐最重要的心腹，他对江雪师兄弟一向不信任。

“师门过往的种种我不甚了解，即使我是现任的掌门也有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更不要说改名字这个并不算特别重要的事情，毕竟十年动荡之后改名换姓不是什么新鲜事了，两百多年后的今天，一个人一个宗派名字改来改去的也不在少数。”

“常离说得对，名字不是重点，关键是心意，千千万万山上没有飞鸟的踪迹，条条大道不见行人踪影，茫茫天地之间，北风卷着雪花呼啸而来，只见一只孤独的船里，有一个穿蓑衣戴笠帽的老人，独自在那寒冷的江上钓着鱼。这首诗写得好啊，我等寒门志士便是那江雪上的孤舟蓑笠翁，纵使名门世族把我们团团包围，哪怕偌大的中原只有我等孤独奋战，我们依然倾尽满腔热血，坚守阵地。”卓斐说话间自带一股睥睨天下的气势。

“我等谨遵盟主教诲！”四人同声附和。

那雪渐渐下的越来越紧，看来是要再下一天的雪了。

卓斐转过头来望着常离说道：“今天难得的瑞雪之兆，我们五个也难得齐聚一堂，不如今天我们仿古圣先贤在这寒江雪之际，煮酒论英雄，常离，吩咐你的人，不用大摆筵席了。”

“是，来人，摆设樽俎，拿来青梅。”

五人环桌而坐，开怀畅饮，酒至半酣，卓斐道“而今天下大势尚不明朗，今天我们兄弟五人畅所欲言，没人引用古人一首诗词开篇，大家伙都说一说我们该不该打仗，怎么打仗，先打谁后打谁。你们四个按照年纪从大到小，卓勇你先说。”

卓勇略一点头说道：“是，大哥，正所谓丈夫只手把吴钩，意气高于百尺楼。一万年来谁著史三千里外欲封侯（1）。我们撇家舍业出来厮杀，自然是要建立一番功业，之前五大剑宗内讧不已，而今天下剑宗又是内忧外患，正是我们北伐的大好时机，以大哥眼下的修为绝对可以打得过高阳云步，高阳家也没有几个人可以抗衡我们四个，克服中原，指日可待啊，大哥。”

卓斐摇了摇头，“不可小看高阳家，他们已经在天下第一的这把交椅上做了二百多年了，冯方，你的意思呢。”

冯方望向山下的止水湖，悠悠的说道：“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2）。眼下的时代并不是我们寒门的时代，我们依然处于重重包围之中，我们虽然目前势头很猛，但是天下事未可知，很多大大小小的势力都在观望，一些小的势力虽然远远不是我们的对手但是他们根基依然在，我们现在没有什么历史底蕴，我们应该先在夏水之南站稳脚跟，与高阳家划江而治，我们这里水草肥美，土地肥沃，交通便利，能人异士众多，假以时日一定会比北国发展的更好！待我们超越高阳家并且有了一定的底蕴之后再图谋北国不迟，现在的我们还是无意苦争春比较好。”

小雪已然成了大雪，凉晚亭上的皑皑白雪都扑簌、扑簌的往下掉了。

卓斐嘴角一抹微笑闪过，“冯方稳重有远见啊，梁悦，说说。”

“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谁见幽人独往来，缥缈孤鸿影。惊起却回头，有恨无人省。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3）。乱海时代刚刚落下帷幕，现在大海扔然波浪不平，有识之士都看到了大海在未来的重要性，如果我们能够稳操大海霸权我们便稳操胜券，让那些拣尽寒枝不肯栖的人都落到我们这里。”梁悦一边看着簌簌而下的雪花，一边不紧不慢的轻声说道。

“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这跟江雪没有什么区别嘛，梁悦你言不由衷啊，这不是你的真心话。常离，你来为你大师兄说说他的难言之隐吧。”卓斐面带不悦之色。

“浮过夏水之头而南渡兮，回首不见故乡之桑梓。怀伊人难诉我心之哀伤兮，路漫漫不知魂归何方。借风波送我于江雪之间兮，心茫茫美人在水一方。（4）”常离吟出了这么几句前人的诗句。

“说得好！常离所言，最称我心！”卓斐不由得称赞。

“我们虽然在南朝建立根据地，但是我们几个都是出身北国，虽然我们带领族人南渡夏水，但现在我们的故土都是高阳家的势力，他们年年举行隆重的祭祖仪式，我们却只能对故土隔江相望，我等愧对先人啊！无论在什么样的时代，有理想的人总是有难言的痛苦和委屈，尤其是当理想难以实现的时候，千千万万的人都不理解的时候。”

卓斐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继续道：“我们现在最大的问题不是我们的实力问题。但就我们个人的修为来说，我们几个已经不弱于五大剑宗了，我们的军队战斗力也超越了他们，但是我们仍然举步维艰。”

卓斐沉默了一会，冷冷道：“五大剑宗将至夏皇族挟制为傀儡，蒙蔽天下耳目，他们以国家的名义招揽英雄豪杰，以朝廷的名义执行法律，他们在道义上占了优势，他们的势力范围也远远超过我们，这样一旦我们开战，他们就能以国家的名义征兵，并且在他们统治的广大区域内名正言顺的掠夺各种资源，所以，我们跟北国开战最大的问题不是打不打得过，而是师出无名，这样我们即使打得过也无法进行有效的统治，我们还是会被新兴的势力打退回夏水之南。虽然我们现在提出口号，北伐高阳，克服中原，还于旧都，归于故土，但是这个口号的号召力还是无法抗衡五大剑宗假至夏皇帝之名颁发的圣旨。”

卓斐顿了一下，转而继续道“高阳家二百多年来领袖天下幻武，高阳云步志存高远，胸怀宽广，亲切仁和，空谷幽兰，对外开疆拓土，立场强硬，对内赏罚分明，情深意重，个人修为登峰造极，虽然现在常离是公认的单挑最强，但在我看来，即使常离施展三位一体也未必打得过高阳云步，高阳云步一代雄主啊，我辈中人谁能与其一较长短……”

“大哥当然可以……”卓勇满是不服。

卓斐看了一眼卓勇，神色凝重，淡淡的说道：“我与高阳云步还是有差距的，要承认现实。单一个高阳家的天下剑宗就够我们费力的，五大剑宗互为联姻，门阀士族也依附五大剑宗，他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之前的争斗涉及剑宗内部事务，其他家族不便插手，如果我们北伐中原，那可就难说了啊……”

“当年四大剑宗联手兵进中原，气势何等之盛都没有拿下他们……”，说完，卓斐转头看向外头的雪，又是一阵沉默。

“浮云终将散去，明月高悬，清辉洒满大地，夜晚清爽无垢，常离这宣传词做的也很好”卓斐负手而立，看着天边的云朵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