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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渡心一沉,侧头看向太后,太后眼中悲凉划过,随后可见升起一抹痛恨,及愧意。
“皇儿……”太后扶上元渡的肩膀,神伤中不免感觉有些悲凉。
她,可是从宋家出嫁的女儿啊……
先帝在时,对镇国侯府十分宠信,福德忽然自行告罪之时,她是不敢相信的。
直到福德将过程细节,包括镇国侯如何受贿他,他怎样为镇国侯做事,一一交代后,她才恍恍惚惚明白,镇国侯府早已狼子野心,不甘她的女儿登基为帝!不服她的女儿管理这元家万里江山!
甚至不再将她作为宋家的一份子,狠毒而绝情的想要将她们母女逼至死路!
皇宫秘史,莫听莫问。
李默与暗七自觉的退后一步,将自己隐藏起来。
将这一残酷的事实摆在太后面前,让太后理解自己,元渡的心并不悔。
她搀着太后回到座榻,轻声细语道,“母后不必心伤自责,儿臣不惧镇国侯府,未曾吃过亏。”
太后坐下,看着元渡那柔和的凤眸,越发觉得心愧悔恨,摇摇头,“哀家想到曾逼你接纳宋家,便觉得对不起你,更对不起你父皇。”
“母后何曾对不起儿臣过?”元渡淡笑,拿过宫女沏好的茶盏,斟好一杯温热的茶水,递到太后手上。“母后能理解和支持儿臣所做的任何决定,便是对儿臣最好的疼爱。”
说罢,她转过头看着殿下二人,眼中神色幽暗。
“李默,你且去注意刺客的情况,能问出什么便问什么。”若是精心培养的死士,那也是问不出来什么。
“是。”
“暗七。”元渡眸光转至暗七身上,“你带人追查福德的下落,一有情况立即告诉朕。”
暗七正欲领命,门外安嬷嬷推开殿门而入。
“皇上,太后,安乐公主和显怀郡主求见。”
元渡看一眼脸色不是很好的太后,站起身,“让她们稍后再来吧,太后一路疲累,还在歇息。”
随后转过身,在太后不解的目光下,蹲下身子,扬起一抹柔和的笑,带着些许恳求之意,“母后,宋家之事你若信儿臣,就莫要过问,好吗?”
太后的呼吸一滞。
说到底,她还是宋家的女儿,自己的亲骨请求自己不要插手母族之事,她还是觉得难以接受。
垂眸看着那张与先帝三分相像的脸,伸出的手有些微颤,抚上她的脸庞,声音勉强保持平稳,“好。”
“母后信你。”
母族不念血脉之源弃她,利用她,伤她骨肉,她怎能纵容?
元渡闻言,唇角露出满意的笑意。
叮嘱太后好好歇息,元渡带着阿清李默回了卧龙殿,踏进殿门,便听见元慕冷那熟悉欢快的语调。
“阿渡回来了?”
元安也起身上前,“皇姐,母后身子还好吗?可有不适?”
元渡抬手摸摸她的脑袋,清泠的眸光泛着幽深的暗光,“元安。”
看到元渡这般神情,元慕冷本欲上前的动作一顿,又默默躺回去。
得了,开始忽悠小元安了。
元安被元渡拉着,坐回殿首的雕花木椅,她抬着头,有些茫然的看着元渡,“皇姐……”
元渡居高临下看着她,明黄的龙袍衬得她脸上的神色越发严肃。
“元安,你可知袭刺母后的刺客,与何人有关?”
“不知。”元安摇摇头,她和慕冷姐姐刚得知母后回宫被刺一事,“皇姐是有消息了吗?”
“有,你想听吗?”
“自然要听啊。”元安被元渡的拐弯抹角搞得有些晕了。
“镇国侯府。”
“镇国侯府!”
元安惊得猛的站起来,若不是元渡反应极快的后退一步,险些被撞到。
“难以接受?”元渡知道元安自小与宋子韵熟络,对宋家感情极深,或许一时接受不了。
“不……”元安知道宋家不安好心,昨晚胆敢对皇姐下手,今日又将手伸向母后。
她与皇姐是皇室中人,但母后……母后可是镇国侯的嫡幺女啊!
元渡见眼前少女神情恍惚,明显是有些受打击,视线一转落至元安身后的小宫女身上,“玲珑是吧?”
“哎,是,皇上,奴婢在。”玲珑听见皇上点自己的名字,心里一慌,赶紧应道。
“你扶公主回宫吧,莫要让宋家人再见到公主。”
玲珑连连点头,“是,是,皇上,奴婢记住了。”
待玲珑搀着恍恍惚惚的元安离开后,元渡跨步走向躺在窗边摇椅上,十分惬意的元慕冷,抬脚踹了踹她。
“做什么?”元慕冷不为所动,闭着眼,拉长音调懒洋洋道。
“不问问母后的事情?”
“瞧你这个模样,太后她老人家绝对没什么大事,本郡主还问什么?多此一举啊~”
“呵。”元渡唇角轻勾,再次提脚踹她。“那不问问别的事情?”
“阿渡,你是一位英明神武,优雅尊贵的女帝。”元慕冷睁开眼睛,使劲瞪着眼前穿着明黄龙袍的女子,“抬脚踹人这种折损形象的事你也做的来?”
“你指的是因为抬了脚,还是因为踹了你?”元渡眉眼中难得染上几分戏谑之意。
“嘿哟。”元慕冷坐直了身子,挑挑眉头,目光上下打量着她,“我说阿渡,莫非是江临安把你伺候的浑身舒坦,居然还和我打起浑儿来了。”
元渡顿时觉得耳根一红,“元慕冷你这张嘴真是吐不出什么好话。”
“呵呵。”元慕冷皮笑肉不笑,再度躺回摇椅上,“皇上让您失望了,本郡主又不是狗嘴,吐不出那珍贵的象牙来。”
“对了。”她想起一事,又重新坐起。“江临安呢?怎么不见他人?莫非一夜辛苦,爬不起来了?”
“……”元渡感觉脸上都烧起来了,抬脚再踹她一脚,咬牙道,“元慕冷你身为女子,能否像个大家闺秀一样,那样的话,皇叔可是能高兴上个一年半载的。”
元慕冷冷嗤一声,不屑道,“巾帼英雄!本郡主可是个巾帼英雄,保卫大元边关百姓,怎能和那普通的女子一般?!”
她懒洋洋的躺回去。
“皇上您可就知足吧,您看看,本郡主回来这些时日,没给您惹乱摊子吧?已经够收敛的了,您就不能对您的伴读,您的闺交之帕,您的忠心优秀的臣子要求少点?”
“……”
元渡自知这样下去肯定也说不过她,转身坐到那殿首的榻上,换了个话题道,“镇国侯,在司州还有一处兵马。”
“什么?!”元慕冷惊得一下子坐起。“可知多少人马?”
“尚不知。”元渡很是淡定,“朕已经派影卫去查了。”
“哦。”翻了个白眼,元慕冷又倒了回去。
皇上都不急,她急什么。
“朕下令,彻查宫中。”
“这么明目张胆?”
“那日安乐宫全是镇国侯府之人,不清理干净,朕睡都睡不安稳。”
元慕冷将两手枕于脑后,“那元安呢?她怎还住在安乐宫?”
“元安觉得太麻烦,她自小在那宫中,不想搬到其他宫殿。”
元渡本来是为了元安着想一定要搬的,但元安朝她一撒娇,她也就心软了。
“慕冷,朕在想,镇国侯昨日想要算计朕,朕如今安然无恙,他便迫不及待下令,将手伸向母后,那你说锦州呢?”
“锦州?”元慕冷眯着眼睛看着头上的梁栋,“锦州离京都还是有些距离的,没那么快吧?再说了,小燕子不是带人去了锦州吗?你放心便可,小燕子在边关数年,妥着呢。”
燕鸿歌……元渡靠在软榻上,想着燕鸿歌在西北边关的名声,有些飘忽的心霎时间安定下来了。
往日这京城皇宫中,唯有她一人辛苦对付朝中之事,而今两位挚友回京,她安心,也觉得轻松许多。
“对了,阿渡,那七皇子还在宫中呢,你可要好好感谢他,毕竟算是半个救命恩人呢,而且……”元慕冷半眯的眼睛忽明忽暗,“而且,小燕子对他,极为看重呢。”
“自然。”元渡瞧元慕冷那舒服的神态,忍不住也斜躺下身子。“江临安回丞相府了,入夜再回宫。”
“怎么,想了?”摇椅上的绯袍女子调侃道。
“……”元渡决定,不再在元慕冷这个女人面前提起江临安,免得她嘴里胡言乱语的讲。
卧龙殿一瞬间静了下来,这种安静,元渡并不觉得心烦,反而安宁得很。
她幽暗的目光低垂,落至自己明黄色的裙裾上,细细看着那金线密麻紧凑绣出的象征着尊贵天子的九爪金龙,忽而想起那梦中父皇的话语,一字一句,清晰的刻在她的脑海中。
思及镇国侯,她暗自对自己道,元渡,元氏江山,不能在你手上毁了!
入了夜,元渡没有等到江临安回宫。
翌日清晨。
唇有些刺痛,元渡迷糊间睁开眼,眼前是男子眉眼间熟悉的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