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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伯约惊讶她此刻竟还会忧心自己,心中一暖,微笑道:“与人动手过招怎么可能不受伤?不过你放心,日后我多加小心便是!”李裹儿只得苦笑点头。习伯约道:“那位神医远在北方的范阳,咱们还是莫要耽搁,即刻动身吧!”李裹儿却道:“咱们既然到了此地,不去那‘三生石’前看一看,岂不是白费工夫?”

面上受伤后,李裹儿更加不安,唯恐习伯约日后移情他人。即便习伯约说有神医可以治好她面上的伤痕,她心中仍是惴惴,要知神医也并非无所不能!是以她才急切想要前去‘三生石’前,祈祷神明保佑她与习伯约白头偕老、永不分离。

习伯约自然答应。不过这一夜李裹儿担惊受怕,又流了许多血,如今情绪稍稍平复,习伯约担心她太过疲倦,便点了她的“昏睡穴”,将她放在榻上歇息。

李裹儿睡到午时方才醒转,醒来后便呼喊习伯约。习伯约知她犹自心有余悸,心疼之下急忙将她搂入怀中安慰。二人温存半晌,李裹儿不愿习伯约担心,笑道:“好了,咱们尽快启程吧!”

二人也无甚行礼,习伯约将赤炎刃重又缚在背上,二人来到院中,李裹儿却忽然站住,返身向屋中走去。习伯约一愣,也只得随她往回走。李裹儿在屋中坐下,掩面泣道:“如此面目,教我如何见人?”

习伯约方才明白,原来她是介怀面上的伤痕,便道:“你蒙上面纱,旁人便看不到你的容貌了啊!”李裹儿听了,不禁苦笑,心想自己怎么将这个法子忘了?便取出一块丝巾蒙在了面上。

二人离了客栈,一路前往灵隐山。前次二人一个为人所掳,另一个急于救人,谁也未曾领略沿途风光,这一次习伯约便着意与李裹儿欣赏风景,免得她伤心难过。

为防丑事外传,灵隐寺自然是闭门谢客,不过灵隐山上还有别的寺院,是以依然有游人、香客登山。李裹儿虽已将面容遮住,但她身姿婀娜,习伯约也是英武俊逸,依然引得过往之人注目。

二人沿途打听,方知“三生石”竟是位在灵隐寺之后。灵隐寺后有一条小溪,“三生石”便在小溪的尽头。经过灵隐寺门前时,习伯约见寺门紧闭,道:“裹儿,你放心,日后我一定将这座庙拆了为你出气!”李裹儿却摇摇头,正色道:“伯约,这群恶僧不过是瓮中之鳖,回到神都后我教爹爹派人来教训他们便是!”江湖争斗凶险异常,是以她得知习伯约也曾受过重伤,便愈发地不愿习伯约涉险了。习伯约只得答允。

二人沿着小溪一路上山,过不多时,果然望见前面有一块高约九尺的大石。二人心知这块大石恐怕便是了,走近之后,果然望见其上刻着三个字,“三生石”。习伯约见这三个字刻得极深,却又不似是刀斧所为,不禁暗暗惊奇。

李裹儿抬起手来在那三个字上摸了摸,感叹道:“这就是那块神石吗?果然雄奇!”习伯约用手敲了敲,道:“这巨石如此坚硬,要将这三个字刻得如此之深,不仅要有极强的臂力,更要有无坚不摧的兵刃!”李裹儿却不在意这些,忖道:“要如何才能定姻缘?只是对着神石祈祷便可以吗?”

二人各自思量间,忽听石后有人说道:“小姑娘,可不是如此轻易便可的!”此言一出,习伯约与李裹儿皆是一惊。李裹儿心道:“此人怎知我心中所想?”习伯约则是惊诧有人伏在左近而自己竟未有丝毫察觉!二人均好奇说话之人是何方神圣,急忙绕到了“三生石”之后。

只见石后有一个貌不惊人的老僧,正自盘膝入定。习伯约与李裹儿皆感惊奇,二人对望一眼,李裹儿便问道:“老和尚,你适才之言是何意?”那老僧蓦地睁开双目,瞪视着李裹儿。

老僧的目中精光逼射,登时将二人吓了一跳。自从李裹儿受伤后,习伯约已是风声鹤唳,此刻唯恐这老僧会暴起伤人,急忙将李裹儿护在了身后。老僧见了,微微一笑,目中精光尽去,道:“小姑娘,你可以不敬僧,但不可不敬佛!”

有了今晨之事,李裹儿已将佛家恨入骨髓,又怎会尊佛敬佛?不过此刻她却更觉惊骇,这老僧竟能看透人心?惊惧之下,她便颤声斥道:“你,你是何方妖僧!”那老僧笑道:“我只是一个老和尚,无门无派,虽非是得道高僧,却也非是妖魔鬼怪!”

习伯约握住李裹儿的手,低声安慰道:“莫怕,有我在,任他有三头六臂也休想伤你!”李裹儿心中稍安。老僧哈哈一笑,道:“小子胡吹大气,你是天下第一吗?敢放此等狂言!”习伯约心知这老僧必是绝顶高手,恐怕自己不是对手,一时间竟是不能反驳。

老僧见他无言以对,冷哼一声,道:“小姑娘,姻缘之事何其玄妙,岂是轻易就可定下的?”李裹儿最关心的便是此事,急忙问道:“那究竟要如何才可以?”老僧反问道:“你二人可知这‘三生石’的来历?”习伯约与李裹儿一齐摇头。

老僧道:“当年女娲娘娘造人,每造一人便取一粒沙作计,而后堆积成石。这神石受日月之精华,灵性渐通,而自女娲娘娘造人后,独姻缘之事无神掌管,女娲娘娘便赐神石姻缘线,将其置于这灵隐山上,以定凡尘男女的姻缘。”

习伯约又问道:“那这三个字是何人所刻?”老僧道:“这三个字乃是天然而成,非是人力所为!”习伯约点头道:“原来如此!”老僧道:“不然呢?谁人会为一块石头取名!”习、李二人均觉有理,不禁莞尔。

李裹儿急道:“那你快说要如何才可定下姻缘?”老僧道:“说来也简单,将你二人的名字刻于石上,不仅可定今世的姻缘,更可永世不分离!”李裹儿早已迫不及待,便急忙拉起习伯约的袖子。习伯约却是纹丝不动,问道:“既然如此,那石上为何一个名字也无?”老僧嗤笑道:“你这小子当真蠢笨,这‘三生石’乃是上古神石,岂是寻常刀斧可以开凿的?旁人可没有这般无坚不摧的神兵!”

习伯约仍然怀疑,不过那老僧已不再言语,重又闭目入定。他只得随着李裹儿回到“三生石”之前,解下背上的赤炎刃擎在手中,在石上刻写起来。“三生石”虽然坚硬,但赤炎刃却能将其裂开!剑尖所过之处,火星四溅。转瞬间,习伯约便将自己的名字刻在了“三生石”上。这三字写得龙飞凤舞,竟与写于纸上无异。

李裹儿本想亲自动手,可惜接过赤炎刃才发觉太过沉重,自己根本挥舞不得,只得又交回到习伯约手中。习伯约暗叹一声,手臂挥动间,将李裹儿的名字也刻了上去。凝视着石上的字迹,李裹儿终于安心,暗道:“如此一来,我与他便可白头相守了?”

习伯约却是心绪不宁,总觉此事太过蹊跷,便欲去与那老僧问个明白。可待他转到石后,却发觉那老僧已然不见了踪影!习伯约不禁大惊,那老僧开口前他未曾察觉,何时离去的他竟依然未能察觉,又教他如何不惊?

李裹儿来到石后,见习伯约怔怔出神,问道:“伯约,出了何事?”习伯约回过神来,定了定心神,道:“裹儿,这老和尚有古怪!”李裹儿感激那老僧,笑道:“恐怕是你多虑了吧!那老和尚该是世外高人,行事自然高深莫测!”习伯约喃喃叹道:“但愿如此吧!”

二人回到“三生石”前,又拜了一拜,便即下山而去。经过灵隐寺时,发觉寺中寂静无声,寺门仍旧紧闭。

范阳与杭州相距二千余里,习伯约与李裹儿便买来两匹快马。二人白日赶路,晚间便寻客栈歇息,若是途径荒僻之地,便寻农家借宿。

有了之前的教训,习伯约可不敢再与李裹儿分房而睡了,到了客栈中,二人也只要一间客房。夜间,李裹儿在榻上歇息,习伯约则在一旁打坐练功,有时累了便躺在地上睡了,绝不近榻一步。有习伯约在房中守护,李裹儿终能安睡。

过了十余日,李裹儿面上的伤口虽已渐渐愈合,却留下了疤痕。她的绝世容颜有了瑕疵,自是常常对镜垂泪,习伯约只得在旁安慰,心道:“卢前辈千万要治好裹儿的疤痕,不然她恐怕要伤心一世了!”

如此过了月余,二人终于赶到了范阳城外。一路来到卢照邻所居的幽忧居外,习伯约与李裹儿翻身下马,见大门紧闭,习伯约便上前叩门。过不多时,一个少年打开大门,习伯约识得这少年就是平日服侍卢照邻的,急忙施礼道:“小哥,敢问卢前辈可在府中?我等特来拜见!”

那少年也认得习伯约,闻言面色一黯,道:“习公子,我家主人已于半年前离世了!”此言便如晴天霹雳一般,惊得习伯约愣在当场。李裹儿见了,浑身一颤,问道:“伯约,死的可是那神医?”习伯约凄然点头,李裹儿已忍不住哭了起来。

那少年见了,却是大感奇怪。若是习伯约痛哭流涕,他尚能理解,毕竟卢照邻曾救过习伯约性命,但眼前这少女他从未见过,得知主人的死讯后竟哭得如此伤心,他自然不解。

习伯约急忙将李裹儿揽入怀中,柔声安慰道:“这世间奇人无数,总有别人能医好你的!”李裹儿哽咽道:“伤后生疤乃是自然之理,便是神医也无能为力,你不又何必骗我!”那少年听了,方知二人来意,原来是这少女想要除去伤疤。他便傲然道:“谁说神医无能为力?我家主人医术通神,此等小恙不费吹灰之力便可医好!”

习伯约闻言,叹道:“我等皆知卢前辈医术高妙,不然也不会不远千里赶来范阳,但他已然离世!多说何益?”那少年道:“又何须我家主人出手!习公子可曾带着我家主人所赠的伤药?将那伤药涂于伤口之上便可!”

习伯约大战突厥骑兵后身上多处负伤,崔劼曾带他来拜见卢照邻。卢照邻嘉许他勇斗胡虏,便将极珍贵的伤药赠给了习伯约。不过其时习伯约的伤势已近痊愈,便将那伤药收在了身上。而后禁宫盗书,景克逸被侍卫所伤,习伯约以那伤药为景克逸疗伤,却早已用尽了。

李裹儿见事有转机,竟连哭泣也忘了,满面期盼地望向习伯约。习伯约颤声问道:“小哥说的可是那‘复肌愈伤丸’?”那少年点点头,道:“正是!‘复肌愈伤丸’乃是以多种珍贵药材炼制而成,不仅有愈伤生肌之效,更可令伤口愈合后完好如初!”李裹儿听了,心中欢喜无限,但习伯约却是面色大变。

李裹儿见他面色有异,问道:“你可是未曾带在身上?”习伯约犹豫片刻,叹道:“之前一位朋友受了伤,我已用那伤药为他疗伤了!”李裹儿只得又问那少年道:“那伤药你可还有?”少年摇头道:“那最后一颗已用在习公子身上了!”习伯约追问道:“那你可知道药方?”那少年依旧摇头。

李裹儿见再无希望,一时急火攻心,竟然晕了过去。习伯约急忙将她抱住,一时间心如刀割。那少年见了,急忙道:“公子何不去求云小姐相助?小人虽不知那‘复肌愈伤丸’的药方,但云小姐或许知晓啊!”

习伯约闻言,心道:“对啊!我怎将她忘了!卢姑娘的医术尽得卢前辈真传,说不定知晓‘复肌愈伤丸’的药方!”他虽欲即刻去拜见卢寄云,但李裹儿仍自昏迷,况且如今已到了范阳,也不必急于这一时,便抱起李裹儿,随那少年入内歇息。

卢照邻去世后,幽忧居中的奴仆尽被遣散,只有那少年以及一个老仆妇留在这座宅院中照看,是以府中颇为冷清。习伯约随着那少年来到一间客房中,将李裹儿放在榻上歇息,为其推宫过血,那少年则去与那老仆妇一同为二人准备饭食。

过了片刻,李裹儿悠悠醒转,却是悲从中来,又哭起来。习伯约急忙道:“裹儿,你且莫哭,那神医虽不在了,但他尚有一个弟子在这范阳城中,此人尽得神医真传,兴许有法子医好你的脸。”李裹儿却是心如死灰,已然不抱希望,闻言只是木然点头。

习伯约也不知如何劝慰,只得暗自叹息。又过半晌,那少年端着饭食而来。如今府中只剩下二个下人,吃的自然也只是些清淡小菜。李裹儿心情郁郁,自是食不下咽,习伯约也只是胡乱吃了两口。

他急于去见卢寄云,便与李裹儿告辞而去。李裹儿只是默然随在习伯约身后,一言不发。习伯约不放心她独自骑马,索性与她同乘一骑。二人离了幽忧居,片刻后便驰入了范阳城中。

习伯约问明卢府的所在,二人来到卢府前翻身下马,看门的小厮见了,急忙迎上道:“尊客大驾光临,有何贵干?”习伯约道:“在下是来拜访云小姐的,劳烦小哥代为通传!”小厮听了,打量习伯约一番,道:“敢问尊客高姓大名?”习伯约道:“小哥儿只需说是上元节分别的老友,云小姐便知在下身份!”那小厮听了,虽是半信半疑,却依然恭敬地道:“尊客稍待,小人这就去通报。”而后转身步入了府中。

忽然发觉身旁的李裹儿正自瞪着自己,习伯约不禁一愕,心道:“这一路上裹儿都是恍恍惚惚的,怎地此刻忽然回过了神来?况且我也未有何不当之举啊!”李裹儿冷哼一声,恨恨地道:“当日在扬州时,你那姨娘总是唤我‘卢姑娘’,我本以为是她喊错了,现下方知原来是另有其人!”

原来,李裹儿适才望见那高高挂在府门之上的“卢府”牌匾,又听闻习伯约求见的是个女子,登时便醒悟了,原来习伯约的姨娘并非是叫错了,而是将自己当作了别人!她本就心情不佳,想通此节后更是火冒三丈。

便在此时,一个女子自卢府中奔出,高呼道:“习公子!”来人正是卢寄云的侍女琴儿。这二年来,卢寄云不闻习伯约的消息,心中牵挂至极。如今听说习伯约竟在府外求见,她只觉如在梦中,竟欢喜得掉下了眼泪,本打算亲自去迎接,却又恐自己表现得太过热切,失了女儿家的矜持,只得遣琴儿前去。琴儿自然不敢怠慢,急忙跑了出来。

李裹儿望见琴儿,却是冷哼一声,哂笑道:“我还以为那卢姑娘是何等样的天仙人物,原来不过是个庸脂俗粉!”琴儿本是兴高采烈,但见到习伯约身旁竟还站着一个女子,登时面色一变,脚步也缓了下来。

习伯约心知此时李裹儿怒气正盛,自己解释了也是无益,只得踏上一步道:“琴儿姑娘,别来无恙啊!”见习伯约身旁的女子瞪视着自己,目光之中满是恨意,琴儿心中更为不快,不过她却不愿失了礼数,仍自恭敬施礼道:“见过习公子!”

有李裹儿在旁,习伯约也不便多与琴儿客套,便问道:“不知卢姑娘可在府中?在下有事相求!”琴儿答道:“我家小姐此时恰好在家,习公子快快请进!”她又望望李裹儿,娇声道:“我家小姐对公子可是思念得紧呢!”说罢,方才转身而行,在前引路。

李裹儿闻言,自然更为气恼,有心转身而去,手却已被习伯约握住了。她心中一甜,忖道:“我何必与一个侍女一般见识,且去看看那小姐到底是何等人物!”便与习伯约一同随着琴儿入了卢府。

范阳卢氏乃是天下一等一的高门,人丁兴旺,这座卢府自然也修得极为广大。琴儿引着习伯约与李裹儿穿廊过院,一路前行,不仅来往的下人向琴儿恭敬行礼,有二个卢氏的族人也与她亲切攀谈,似是未将她视作下人一般。李裹儿见了,心知那小姐在府中恐怕地位极高,不然这群人又何须对一个侍女如此恭敬?其实,她所料倒是不差,卢氏家主最宠爱的正是卢寄云这个小女儿。

琴儿瞥见习、李二人携手而行,心中暗惊。她本想问一问习伯约:“为何这位姑娘蒙着面纱?莫非是太丑了不敢见人?”却又恐习伯约因此而气恼,小姐知道了会怪罪,只得作罢。不过,她却在暗自留意李裹儿的表情。李裹儿见了卢府中这许多琼楼玉宇、亭台水榭竟然面无异色,琴儿心知她恐怕亦是出身于不凡之家。

行了半柱香的工夫,三人终于来到了卢寄云所居的院子。卢寄云心中激动,早已在院中等待。琴儿只去了片刻,但对于卢寄云来说却好似是过去了许久一般,极是难熬,唯恐途中生出变故,习伯约转而离去。

待听得脚步声传来,卢寄云激动万分,急忙跨前两步迎接,却发觉来人非是自己朝思暮想的习伯约,而是兄长卢观。卢寄云登时面露不悦之色,怒道:“你来作甚?”卢观板起脸道:“我是你兄长,岂可如此不敬!”卢寄云冷哼一声,转过头去不予理睬。

卢观只得又道:“明日我与邹兄一同出外踏青,特来邀你同去!”卢寄云啐道:“呸!谁要与你们这群匪类为伍!”卢观冷哼一声,道:“爹爹已有意将你许配于邹兄,邀你一同前去,也是爹爹的意思。”卢寄云听了,惊得浑身一颤,心道:“此事若由父亲做主定下,我是万万违逆不得了!”但若教她嫁给邹毅,她是绝对不愿的。

正自惶急之时,忽然想到习伯约来了,卢寄云登时心生一计,自己何不引习公子去与爹爹相见?如此人中之龙,爹爹定会喜欢!心中计议已定,她也不再担忧,冷笑道:“大哥,我已有了意中人,你也莫要枉费心机了!”

她话音刚落,琴儿已领着习、李二人走入了院中。习伯约虽已松开了李裹儿的手,但卢寄云望见他与别的女子并肩而入,心中仍是一震,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李裹儿耳力不济,未听到卢寄云适才之言,但习伯约却听得真切,心中不免生出歉疚之意。

卢观听到身后脚步声,回身望去,见来人竟是习伯约,不禁一惊。而李裹儿虽然蒙着面纱,但卢观瞧其眉目便知是个美人,不禁大为妒忌,暗道:“这小子倒是艳福不浅!”一念及此,他忽地计上心头,冷声道:“你这小子之前已有个美娇娘相伴,竟自贪心不足,又来勾引我妹妹,如今竟又勾搭了一个女子!当真是负心薄幸!”而后他摇头叹息,又转过身去对卢寄云道:“妹妹,这便是你的意中人吗?看来你所托非人啊!”说罢,便迈开大步扬长而去。

卢观虽知兄长是在信口雌黄,但心中不免酸楚。而李裹儿听了卢观这一番话,却是更为恼恨。不过她却不怨习伯约,心道:“他绝非四处留情之辈,定是这些不知廉耻的女子勾引之故!”是以望向卢寄云的目光中恨意更甚。

李裹儿与卢寄云面面相对,各自打量着对方。卢寄云着一身素白衣裙,而李裹儿则身穿杏黄长裙,二人春兰秋菊,各擅胜场。不过李裹儿蒙起面纱,只露出眉眼,却更让人好奇她的面貌。

李裹儿见卢寄云样貌秀丽、气质高雅,且眼角似有泪痕,当真若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她心中立时颇为不安,已暗暗打定主意,日后切不可教习伯约再与这女人相见!卢寄云心地极善,见李裹儿瞪视自己,知其已经误会,便强笑道:“习公子莫要听我那兄长胡言乱语!”

习伯约点点头,道:“在下行事问心无愧,自然不会理会旁人之言!”卢寄云方才放心,问道:“公子今日怎地有暇来拜访小女子?”今日重逢,她恨不得扑入习伯约怀中,将心中的思念尽数吐露,可惜有李裹儿在旁,她也只得强自按捺。

习伯约道:“我等今日是来向卢姑娘求医的!”卢寄云闻言,不禁难过万分,暗道:“若不是为了求医,你恐怕也不会来见我吧?”不过她心中虽然苦楚,却依然微笑道:“若我所料不差,习公子与这位姑娘该是并未染恙才对!”习伯约忍不住赞道:“卢姑娘果然好眼力!”顿了顿,他又道:“我身旁这位姑娘面上曾为暗器所伤,所以特来求卢姑娘施以妙手的!”

琴儿听了,却是暗暗欢喜,心道:“原来是个毁了容貌的丑八怪!”她知自家小姐心善,急忙抢着道:“伤后自然会有疤痕,我家小姐医术虽然高超,却也无能为力呢!”习伯约道:“琴儿姑娘,你不是曾说过,我臂上的伤势是你家小姐医好的吗?”说罢,他便挽起袖子露出手臂,道:“如今我的手臂上一丝伤痕也无呢!”

琴儿还欲再说,卢寄云已斥道:“你莫要多口!”琴儿只得暗叹一声,不再言语。卢寄云道:“习公子,之前能令你手臂上的伤势不留疤痕,并非是我医术高明之故,而是借助了一种伤药,但那伤药却已用完了!”

习伯约闻言,心中暗赞她的坦诚,道:“你说的可是‘复肌愈伤丸’?”卢寄云奇道:“你也知道吗?”习伯约点点头,道:“此前崔师兄带我去拜见卢前辈时,卢前辈曾赠给我一粒,但一位友人受伤后我已为他用了。”卢寄云听了,叹气道:“唉!那可如何是好?”习伯约道:“你不知道药方吗?”卢寄云道:“三叔公临终前传给我的医书中的确有这个药方,只是缺少所需的一味药材!”

习伯约与李裹儿听了,俱是欣喜。习伯约道:“是何药材?去买来便是!”卢寄云却苦笑道:“若是可以买到,我又何须多言?”顿了顿,她续道:“那味药材名叫‘碧蕤草’,乃是长在东岳泰山的峭壁之上,三叔公数十年前便已不能动弹了,而我又不会武功,怎么去采?”

习伯约拍拍胸膛,道:“我会武艺,我陪你去采便是!”卢寄云道:“但我从未见过那‘碧蕤草’,而三叔公的医书中也未曾描述其形状色泽,咱们到了泰山后又如何分辨?”习、李二人听了,满心欢喜登时化为乌有。

习伯约哀求道:“难道就没有别的法子了吗?卢姑娘你是女神医,是‘女菩萨’,一定能想出法子的!”卢寄云道:“伤后自然会留下疤痕,我也无能为力啊!”习伯约仍不死心,还欲再说,李裹儿已拉住他的袖子道:“罢了!我宁愿毁了容貌,也不愿你卑躬屈膝去求人!”

习伯约转过头,见李裹儿目中已含泪光,知她心中定然难过至极,心疼之下便道:“裹儿,你莫难过,今后咱们遍访天下,总会找到法子的!”李裹儿听闻此言,心中只感无限甜蜜,暗道:“即便我的容貌毁了,他也会陪在我身边!”欢喜之下,她竟有些不在意面上的疤痕了。

卢寄云见习伯约对李裹儿用情如此之深,自是伤心不已。不过她心地善良,竟生了成全二人之心,便强自笑道:“二位如此情深,当真令人艳羡!既然如此,我便去泰山走一遭吧,但能否寻到‘碧蕤草’,却要看这位姑娘的造化了!”

习伯约感激不已,赞道:“卢姑娘真不愧‘女菩萨’之名!”卢寄云道:“习公子过奖了!医病去疾乃是吾辈分内之事!”李裹儿上前一步,向卢寄云躬身施礼,道:“姑娘愿为小女子远赴泰山,小女子当真感激不尽!”卢寄云听了,心中却更添悲凉之意,道:“姑娘先不必谢,到底能不能找到‘碧蕤草’,仍未可知!”李裹儿道:“即便不能找到,姑娘不辞艰难险阻,也是天大的恩情!”

卢寄云笑了笑,道:“姑娘可否先将面纱摘下,让我瞧一瞧伤痕?”李裹儿虽然不愿,也只得依言摘下了面纱。卢寄云终于见到李裹儿的全貌,不禁自愧弗如。李裹儿的左颊之上虽有一道寸许长的疤痕,但面容仍是极美。便是琴儿也为其绝世容颜所震,原本有心讽刺一番,此刻也无从开口,只在心中感叹:“这女人确是比小姐美上一分!”

卢寄云道:“幸好这道疤痕不大,若是找到‘碧蕤草’,即便我依照药方炼出的‘复肌愈伤丸’药力不济,想必也能将其消去!”习伯约喜道:“那可真是太好了!不过泰山陡峭,更兼路途遥远,若无人陪伴岂不危险?便由我陪姑娘走一趟吧!”

二人初次相遇时,卢寄云便是自泰山而回,路上却遇到鸦怪人,若无习伯约出手,她恐怕已被鸦怪人掳去辱了清白,如今习伯约又怎么放心她一人前往?不过,李裹儿却更不放心习伯约与卢寄云同去,便道:“卢姑娘为我去采药,我若不去,岂不失礼!我也与你们同去吧!”卢寄云想了想,道:“如此也好,若是找到了‘碧蕤草’,咱们在山下便可炼药,也无须再回范阳。”

习伯约道:“那便要劳烦卢姑娘了!”卢寄云道:“既然如此,那么事不宜迟,咱们即刻就出发吧!”如今习伯约已有爱侣,即便爹爹中意他又能如何?是以卢寄云便想即刻离家,免得明日哥哥与邹毅来纠缠。

李裹儿自然希望早日医好面上的疤痕,急忙点头。卢寄云便命琴儿去收拾行装,又将卢照邻留下的医书取来包好,四人便即启程。卢寄云唯恐家中人阻拦,自然是谁也未告知,只是与琴儿一同带着习伯约与李裹儿自后门悄悄而出。

范阳城中的百姓几乎无人不识卢寄云,为防泄露行踪,她只得也戴上面纱。习伯约心知千里迢迢自杭州赶来,李裹儿已十分疲惫,而此去泰山依然路途遥远,便去买来了一辆马车,教卢寄云与李裹儿坐于车中,由琴儿驾车,而他则骑马在前。

一行人毫不耽搁,立时启程,自范阳城而出,一路向东南而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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