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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昭鬽一愣,他自幼入了灵山,妹妹是早就知道的,只当她是落了水受了惊吓,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小时候一样哄着她。乔家长房三位少爷宠爱幼妹,乔府上下人尽皆知,紫玉低着头跟着两位主子回了屋,尽管知道二人是兄妹,却总觉得有些不妥,毕竟小姐已经十三岁了啊,不是小时候了。
“三哥,你还走么?”重新被放回到床榻上,乔永熙依恋地抓着乔昭鬽的衣袖问道。乔昭鬽轻轻擦去她的眼泪,轻轻嗯了一声。
乔永熙闻言吸了吸鼻子:“不能不走么?熙儿一个人,会怕。”父兄及外租一家死后,相当长的一段日子里她都活在漫无边际的黑暗和恐惧之中,三哥就是她唯一的希望,没有等到三哥,她就不能死。
乔昭鬽感受到妹妹的依赖,却并不明白真正的缘由,只觉得妹妹受了极大的委屈,回想绿珠所说的事,便问道:“是云柔依害你落水的?”
乔永熙还未说话,落下来的眼泪却已经给出了答案。
乔昭鬽垂了眼睫,轻轻抚摸着妹妹的发顶心,若是绿珠在场,一定会很惊讶,冷漠邪魅如他面对幼妹居然会露出如此温柔的神色。
此时,紫玉便沉浸在这样温情的氛围之中,心中一片柔软,冷不防乔昭鬽微微侧脸,触碰上他冰冷地眼神,紫玉心中一颤,便随着身体的本能退出了卧房,直到出了正房才呼出一口气来,想到小姐的吩咐,忙去准备桃花茶去了,一壶淡,一壶浓。
房中是余兄妹二人。乔昭鬽握住她紧抓着自己衣袖的手,轻轻拿开来双手握住:“熙儿,你看着我的眼睛。”
乔永熙对上他的眼睛,她知道三哥要与她说重要的事。
“三哥知道你喜欢太子,但是你千万不能嫁给太子,你记住三哥的话,太子并非良配。”乔永熙着急地想要否认,看到乔昭鬽示意她安静的眼神,乖乖地等他说完。
“你知道娘为什么和爹和离么?为什么娘再也没有出现过?当年娘女扮男装,少年为将,征服极北蛮荒之地,曾在当地神庙取回一个箱子,原以为是金银珠宝,一同献给了圣上,这个箱子被遗忘多年,去年却被开启了。表面上娘与爹和离回了北地温家,实则是圣上秘密命娘带人重返极北蛮荒之地。蛮荒之地并非没有人烟,娘少时无意间闯入极北,所见与外界所述出入很大,年少得意,挥军直上,但娘他们当时并未屠杀蛮荒之地的人,她带领的十几个人与大军被浓雾冲散,真正闯入极北的只是她们一小队人马,并未见到人烟,徒留空城,便将搜寻到的物品装了几箱运回大梁。”
兄长三人,大哥二哥皆在朝中,大哥温润做了文官,二哥英武做了武官,只有三哥自幼拜入灵山,来去无踪,神秘莫测,常常知道一些他们所不知道的奇闻,乔永熙并不知道他从何得知,只是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极北之地有些蹊跷,娘此去怕是凶多吉少。当年爹与娘执意成婚,圣上早就对乔温两家有所忌惮,如今圣上年事已高,而你又即将及笄,谁娶了你便是得到乔温两家的支持,夺嫡之战……三哥不希望你成为牺牲品。如今你已经长大了,父兄不能时时刻刻在你身边保护你,所以哪怕只有你一个人,你也要坚强。”乔昭鬽原本并不想与她说这些话,可如今见她如同婴孩般脆弱无助对他充满了依赖,不得不狠心推她一把,要知道他最怕的就是这样,他不在她身边,她便叫人欺负了去。
眼泪不自禁地滑落,乔永熙终于明白了为何前世里她恨娘抛下自己,变得越发任性,性格乖张,甚至极度叛逆不听劝阻执意嫁给太子,父兄们却从未怪过娘,总是对自己那样宽容,默默地守护。若是当初告诉她实情,恐怕她冲动之下一个人就偷偷去了极北蛮荒,既然是皇家的秘密,那么知道的越少便越安全,全家人都在保护她,可她却辜负了他们,任性、软弱、颓废,一直觉得娘欠了她……重活一回,终于知道自己是多么的不孝多么的愚蠢!
“记住,你是出身乔家温家两大家族的孩子,乔温两家永远都是你的后盾。熙儿,三哥要你万事能坚强些,你可以做到么?”乔昭鬽微凉的指尖抹去她的泪痕,声音轻柔地出奇,带着蛊惑,满是怜爱。
“三哥,熙儿会的。”乔永熙努力地点了点头,忍不住再度哽咽,“三哥,若是你早对我说……”若是前世未错过与三哥的相见,是否命运也就改写了呢?
“嘘——”乔昭鬽伸出一根手指做了噤声的手势,“好了,乖乖睡上一觉吧。娘不在身边,爹和大哥二哥又都是男子,很多事帮不了你……”乔昭鬽顿了顿,轻声说道:“熙儿,愿你成长为一个内心强大的女子。”乔永熙听话地躺下,闭上了眼睛,感到三哥手心穿来的阵阵暖意,经由掌心流淌周身,异常的安心舒适,她做了一个梦,梦里,三哥和她说,做个内心强大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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