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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是王氏自接手中馈以来过得第一个年,老夫人原本还帮衬她一些,经此一事气了几日也不理她了,王氏忙里忙外焦头烂额。眼看离年宴没有多少日子了,王氏赶忙一边讨好了老夫人,安慰了各院的姐儿们,一边又不得不又掏了自己的私房钱重金聘请裁缝,按照之前每位小姐选定的料子又重新赶制出来一批新衣。因乔永熙从她私库里拿出来的料子再没有第二块,所以只好花了几倍的价钱在同等质量中的料子里选了相似的。年初一一过王氏就病倒了,人参燕窝养着,年宴前的大半个月王氏过得简直是不能再糟心了,原本想趁着年节采购从各环节中抽出一些油水来,不想老夫人的人日日盯着她,而她好不容易存的私房钱大半都用在了这批新衣的赶制中,可她这一病老夫人气消了大半,又开始心疼她,她也觉得算是病的值了。
二哥赶在大年夜回了府,年夜也算是小团圆,与往年一般吃团圆饭,小辈们聚在一起嬉闹一番,大年初一吃饺子饮屠苏,日子热热闹闹的就到了正月十五,也正是年宴的日子。
虽说正经地宴席是在夜里,但这一日早上一早众位命妇及其参宴的女眷都要一同到凤仪宫拜见皇后娘娘,寅时天还未亮,就要开始起身装扮。
紫玉将乔永熙的五层梳妆盒依次排开,准备上妆,乔永熙看了一眼盒中大大小小不同功能的粉脂,摸了摸光滑的脸颊,抬手轻轻挡下紫玉的手,“十三岁的年纪就像含苞待放的花儿一样,用不着这样修饰,上个简单的妆以示尊重就好了。”
“小姐怎么说话老气横秋的。”紫玉忍不住笑她,手下还是认真的给她打了个底,乔永熙的皮肤嫩的像刚剥了壳的鸡蛋,上妆与否效果其实并没有那么明显,脸颊两抹淡淡的粉红,脸胭脂都省了,樱桃红的唇瓣,轻点了些淡粉色的口脂调淡唇色,融合之后更加莹润饱满,散发着清新的果香。紫玉将她的头发扎成几个小髻,恰将桃花鲛人泪对称戴起,一半青丝披在身后,细小鲛人泪串成的珠线顺着青丝垂落,莲步轻移,青丝朱贝随之摇摆着,让人想要抓起一缕细闻芳泽。
上次出了乔冰清那个事,紫玉对疏澜院之外的人都充满了戒备,王氏送来的衣服她里外里检查了好几遍,仍然不放心,但乔永熙说了,王氏因为这件事已经站在了风口上,断然不会那么蠢再动什么手脚的。
云柔依之后没敢再提换料子的事,所以王氏重金选的料子最后还是穿在了她的身上,虽然比不上皇宫里的赏赐,但是也绝对是一等一的好布料,颜色较烟粉色重些,不似烟粉色显旧,却又不至于浓粉招摇,配上那副桃花鲛人泪的头面,仿佛是落入人间的花仙子一般。
碧珠安排好了马车,回了疏澜院打了帘子进来,就看见穿戴整齐的乔永熙,乔永熙长得像她的母亲温瑞宁,高挑的个子纤长的四肢,较同龄人高出半头来,虽然只有十三岁,但却足以让人眼前一亮。
“哇,小姐,你好美!”碧珠看得呆了,抹了抹口水道:“年宴上,小姐肯定会艳压群芳!”
乔永熙扑哧一笑,艳压群芳不是她的本意,一来她要看看之前假冒皇后旨意来送头面的人究竟打的什么主意,二来前世她并未参加年宴,年宴后没多久皇后次子九皇子病逝,七皇子首战被困长宁,太子举荐了大将军严劭前去支援,皇后却在此时突然宣她入宫觐见并暗示她将为太子妃,这一世,她决定亲自将这件事阻断在发生之前。十三岁的乔永熙对感情懵懵懂懂,若是嫁人她便要嫁给父兄,可娘说了父兄都不可以嫁,但若是可以嫁给太子哥哥,那也是极好的,她一心欢喜,带着小女儿家的情窦初开倔强而又坚定地要嫁给太子龙少卿……那一战严劭胜了,圣心大悦,嘉奖太子,太子开口求赐婚,圣上允了。此后过了两年待她及笄,便成了太子妃。
过了许久她才知道,长宁一战,只是太子谋划中的一部分罢了,而她,也不过是其中的一项战利品,亦是他谋划之中的一部分而已,就这样简单。
无关情谊,更无关情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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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永熙有自己的马车,是乔琛专门派人为她打造的,上好的红木车架,很是亮眼,内厢包着柔软的皮垫,防寒保暖,且不会磕碰着,打空的座板下面放着一张精妙的小几并香炉茶具棉毯一应俱全,马车顶吊角挂着乔家的族徽,坠着一块清水琉璃,打着鲜红的流苏络子,两匹来自回疆的骏马,嘶鸣震耳,高大威猛。
云柔依搀扶着老夫人,与老夫人上了一辆马车,王氏和乔冰清上了一辆马车,三房和四房的乔玥乔青青共乘一辆马车,唯有乔允儿有些尴尬,她是庶出,主母王氏却不领着她共乘,乔玥和乔青青的爹虽然是庶出的,可她们两个却是嫡出的小姐,二房的庶女与三房四房的嫡女坐在一起,岂不是二房在打三房四房的脸么。
“四姐姐不若与我一道,我们彼此也好解个闷儿。”隔着厚厚的车帘,乔永熙的声音清亮的传出来,缓解了乔允儿的尴尬。
乔允儿闻言突然抬头望向乔永熙那辆低调奢华的马车,总觉得乔永熙的视线穿透了车帘看到了自己的窘迫。咬了咬唇,乔允儿提了裙角,上了乔永熙的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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