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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清了那群人的目标不是自己,苏岫彻底放松了,只要不是朝着她来的,或者说朝着她手中的东西来的,一切都不是问题。
不过……
苏岫仔细瞧那小不点,眉头轻皱。
小不点长得瘦瘦小小的,即使浑身上下布满污渍,亦能瞧出他光光的脑袋来,他脖子上挂着佛珠,光着小脚,就那般提着过长的衣摆跑,跑两步还要晃两下,瞧他那样,也该能猜到他这一路是怎样狼狈,天可怜见的,他再能跑,也跑不过了。
苏岫说不清此刻的心情,可她却再也想不起‘逃跑’这等字眼来了。
这是什么感觉呢?
千丈岭中,苏岫她娘长年体弱多病,除了要她看书,其他时候极少与她说话,她没教她什么叫‘仗义’,她爹更是过分,心里眼里只有她娘,为了给她娘寻药,几乎舍了老命来,他没教她什么叫‘义气’,她师父是个不着调的假大侠,张伯、凤萩叔整日里说的,也不是什么‘见义勇为’,拜长辈们所赐,千丈岭的后辈们,都没学会什么叫做‘大侠’,他们学会的,是有利起早,无利不往。
话本里大侠多如过江之鲤,毕竟没见着,没经历过,再怎么看过来看过去,也无法刻骨铭心,更无法体会何为‘侠义’,唯一让苏岫觉得不同的,只有沈旒这个被长辈们集体称赞的大侠,她对他‘刻骨铭心’,即使大敌当前,他扯了她便跑,她也没觉得此等作为不大侠、没骨气,甚至在危险来临时下意识想遵循他先头的作为,可此刻,亲眼见着一个比她小的孩子如此狼狈,她心中却生出些别样的滋味来。
有一丝温热自她心间滋生,直至滚烫,那滚烫蔓延至她四肢百骸,似枯木重新注入生机,她只觉得她在那一瞬间似拥有了无尽力量,恍惚间,连手中的断水都似吟哦起来,它在颤抖,似将要步入战场的士兵一般兴奋。
苏岫没发现,沈旒一直在看着她,他对将要到跟前的人视若未见,自她挥出那一刀开始,眼睛便没挪过地方,沈旒的目光极深,深得瞧不清它本该有的颜色。
小家伙到了苏岫跟前,他的脚步未停,绕过她便要继续跑,苏岫伸手抓住了他,将他往沈旒那方一推,也不瞧沈旒有没有接住他,已是握着刀迎将上去。
苏岫功夫实在是不怎么样的,倒不是说她学艺不精,纵使她学得再好,招式记得再牢,缺少经验的她也是连个小毛贼亦不如的,可她有那么一丝不知天高地厚,有那么一点初出茅庐的有胆量,所以,她敢去挡射向张承的箭,敢在围攻下去闯一闯,此刻,她也敢以一对百。
后怕什么的,还没过到她脑子里,得似在千丈岭似的,感觉到了差距才会滋生,唔……更何况还有沈旒在身后,她更不虚了。
黑衣人们见一个娇娇的姑娘握着把与她极度不搭调的刀冲了过来,俱是一愣,愣过之后索性停了下来,那小子没跑,他们不怕追不到人,倒也不怕陪这么个姑娘玩一玩。
“小娘子可当点心,那么重的刀,若是脱了手,岂不是要受伤?不如哥哥……”
其中一个嘻嘻笑着出了声,一边说着,一边打量她,那目光极为放肆,比沈旒更甚,也更不堪,沈旒的目光她不觉恶心,这人的目光她却极为不喜,苏岫怒了,本朝着另一人去的刀倏地一转,直逼他面门而去。
冰冷的刀锋忽至,打断了那人未完的话,他本就存在的轻视之心令他没有防备,这毫不犹豫的一刀瞬间挑飞了他脸上的黑巾,断水不停,斜飞而过,一刀破了他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