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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三少的咆哮,已经穿戴整齐的华蓉忙走了出来,拉着怒火冲天的三少问道:“阿仁,你这是怎么了?为何发这么大的火?”

三少将那张纸递给她,道:“你自己看。”

华蓉看了一眼那纸上写着的字,沉默半晌,道:“阿仁,这明显是一个陷阱。公子羽想杀你,他要逼你死战到底。”

三少点了点头,道:“我知道,可是这次我别无选择。”

华蓉道:“你待怎样?”

三少道:“我要去定州城把她俩救出来!”

华蓉摇头道:“阿仁,你太冲动了,定州城内外屯着数十万大军,公子羽手下高手如云,贸然前去救人,人救不成,反倒会把自己搭上。”

“那你说怎样?”

三少反问:“难道不理她俩?坐在这里等着她们被杀?”

华蓉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们先想一想,商量好对策之后再去……”

三少摇了摇头,道:“没有时间了。从这里赶去定州城,日落时才能赶到。

等我们想好对策,就来不及救她们了。”

“可是我们手下无一兵一卒,如何与定州城的数十万大军对抗?”

“我意已决,不必多言!”

三少挥手打断了华蓉的话:“伟哥、黎叔,速去买马,准备去定州城!蓉儿,此事与你无关,你就不必去了!”

三少说着,匆匆进屋去穿衣服。

乔伟与黎叔应了声是,奔出客栈,找马房买马去了。

华蓉看着正穿着衣服的三少,不甘心地道:“阿仁,难道为了两个女人,你便可将自己的命搭上?没了性命,你用什么与公子羽争夺天下?”

三少边穿衣服边道:“没了她们,我夺得天下又有何用?我曾告诉你,我会用这万里江山作迎娶一位女子的聘礼,那女子……就是宋清。”

说话间,他已穿好了衣服,背起那包着龙吟的包裹,便往门外行去。

经过华蓉身边时,三少顿了一顿,道:“蓉儿,感谢你昨天对我的厚爱,我可能……没有机会报答了,再见!”

说罢他大步向前走去。

华蓉紧紧咬着嘴唇,小手拼命地绞着衣角,嘴唇已咬得发白,衣角已将被她绞烂。

“对了,”

三少突然停住脚步,回头看了华蓉一眼,脸上绽出无比灿烂纯净的笑容:“若被抓的人是你,我一样会单骑闯关!”

华蓉的泪忽然淌了出来,她看着三少那高大魁梧的背影,就好像看着一种深沉凝重的山岳。

她知道,她这一辈子都无法忘记这个背影了,这个背影已经深深地刻进了她的心底,融进了她的灵魂之中。

什么江山,什么女帝,什么千秋大业,在这个时候,在华蓉的心中,忽然消失地无影无踪。

她心里,只有三少那大步而去的背影,只有三少留给她的,那灿烂如暖阳的微笑,和他昨天在她耳边的那一句轻语。

“蓉儿……我,爱你。”

三少的背影已消失在她眼前,她的心突然狂跳起来,她陡然明白了,在这世上,她可以失去一切,可以失去魔门,可以失去军队,可以失去虎啸,可以失去魔法,甚至可以失去生命。

但她唯独不能失去三少。

因为失去了三少,她便将一无所有!那是真正意义上的一无所有,那将是比死更可怕的后果!在这一刻,她下定了决心,她飞快地冲进房里,背起那包着虎啸的包裹,清啸一声,“死亡武士,跟我走!”

她冲出了客栈,那在客栈的房顶上把守了一整夜的两个武亡死士飞快地跟在她的身后,犹如最忠实的影子一般。

三少策马疾奔,乔伟和黎叔一左一右行在他身旁。

还有六匹用来接力的马奔行在乔伟和黎叔的身旁。

地上蹄声如雨,天上雨落如帘,茫茫雨幕中,三少的衣、发已经湿透。

乔伟和黎叔也已经给淋了个通透,他们现在没有用内力逼开落近他们身旁的雨水,在这个时候,他们要保存每一分功力,确保到了定州城以后,有足够的功力杀人。

乔伟和黎叔从来就不怕死,他们根本就不知道死字是怎样写的,在最关键的时刻,他们有绝对勇气和决心陪三少一起赴死!转眼之间,九匹马载着三个人如旋风一般冲出了小镇,敲击得天地一片碎响的雨落声中,三少恍惚间听到身后也传来了阵阵蹄声。

他以为这是自己因心里急虑而产生的幻听,用力摇了摇头,想将这声音兵器都没来得及拔出便已被杀,剩下的,兵器最多只拔出一半。与昨天午时被杀的,护送清姑娘和轩轩的人死状一模一样。昨天看了死者颈上的刀口之后,连老二都对杀人者的刀法赞不绝口。”

“那便是难得的高手了。”

秦逍遥问道,“清儿和轩轩还是没有消息吗?”

秦风道:“消息有了,却不知道是真是假。”

秦逍遥道:“哦?说来听听,聊胜于无。”

秦风点了点头,道:“定州城的探子传来消息说,公子羽已经夺了定州,灭了魔门,取得北疆军军权,目前胡族的军队统帅尽亡,新上位的统帅是公子羽扶植的,正与公子羽合作中。那公子羽派人擒了清姑娘与轩轩,是想引小三至定州城救人,布阵围杀小三。”

秦逍遥呵呵一笑,道:“这消息有趣。定州城自给北疆军和胡族军占了以后,便很少有消息传来了吧?”

秦风点头道:“正是如此。所以孩儿怀疑,定州城的探子已给北疆军控制了,这消息可能有假。公子羽是个废物,他要灭魔门,夺北疆军军权,谈何容易?

那西门无敌能让他轻易得手?定州传来这消息,恐怕是想引我们派兵去救小三,但是我们手上兵力虽多,论战力却远不及北疆军及胡族军,若派兵前去,只会羊入虎口。”

秦逍遥缓缓摇头,道:“消息有可能是真的,公子羽也许并不像传言中一般是个废物,人都是会戴面具,会伪装自己的。在情报没有核实之前,不能随意下论断。”

秦风道:“那父亲的意思是……”

秦逍遥道:“你和阿雷、阿戬带上怒老、萧老前去定州一趟,打探一下虚实。若这消息是真的,你们便设法将清儿和轩轩救出来。若是假的,就不要打草惊蛇,不动声色地回来就行。我们目前的实力尚弱,没有必要在战场上与人争雄。”

秦风点了点头,道:“孩儿明白了。”

辰时四刻,秦风、秦雷、铁戬、怒横眉、萧天赐戴着斗笠,披着蓑衣,快马驰出天京城,冒雨往定州城方向行去。

※※※※巳时末刻,卓非凡坐在定州城南城门的城楼上,煮酒听琴。

雨水顺着城楼子的飞檐不绝地淌下,从城楼里望去,那四檐便似淌下了四面珠帘一般。

张天郓坐在卓非凡对面,一边喝着酒,一边心有余悸地道:“幸好我见机得快,当机立断杀了那两个跟踪我的人,否则的话,恐怕就没办法出城了。”

卓非凡笑道:“听张大人这么一说,那秦仁的女人里,好像还真没几个简单角色啊!”

张天郓摇了摇头,唏嘘道:“卓大人说得对。这我就纳闷了,那秦仁有什么好的?一个无行浪子,好色之徒,采花淫贼,怎地偏偏就是这样一个小人,却得了那许多蕙质兰心的女子死心随他?”

卓非凡看了张天郓一眼,似笑非笑地道:“恐怕张大人最纳闷的,要属你那千娇百媚的小师妹,也随了那秦仁吧?”

张天郓叹了口气,满脸的悲愤:“那秦仁端地可恨!若是没有他出现,我那小师妹现在早已嫁与我为妻了,说不定子女都有了!娘的,我张天郓今生必杀秦仁,他若不死,我便不必再活下去!”

卓非凡微笑道:“那秦仁若真是重情重义之人,他便活不过今晚子时。若他为保自身,甘愿放弃那两个女子,嘿嘿……张大人,咱们也不杀那两个女子,就将她们收入自己房中,日夜蹂躏,让那秦仁也尝尝自己的女人给人夺走,老大一顶绿帽子压下来的滋味!”

张天郓点了点头,阴笑道:“卓大人所言极是!”

两人相视一眼,同声阴笑起来。

定州城中央,已经竖起了四个三十丈高的木台,木台还未完全完成,现在军中工匠们正在冒雨赶工。

等木台完成之后,宋清、铁轩轩、柳逸菲、易菁菁四女便会给绑到那四个木台之上。

木台下将堆满柴禾,浇上火油,若是秦仁当真有万夫不挡之勇,就算他能冲到城中央的木台下,到时候火势一起,烧垮木台,四个女子同样会殒命。

更何况,在卓非凡看来,三少根本就没有可能冲到木台之下。

北疆军神弓营一万人分作四拨,每拨两千五百人,把守南城之上,轮流放箭。

南城之下,城外有北疆铁骑营三万骑兵以及七万北疆步兵,秦仁只要一现身,那三万骑兵便会轮番冲击,七万步兵随后跟进。

即便秦仁有天兵龙吟,能两个时辰,二位就要给绑到那城中的高台上去了,到时候餐风宿露,就不美了。”

铁轩轩呸了一声,叱道:“无耻小人,你们也配跟姑奶奶同桌饮酒?就你们这德性,连给姑奶奶提鞋都不配!”

宋清微微一笑,道:“轩轩姐何必跟这等小人多费口舌?他们若是知道廉耻,也就不会为难我们两个女子了。”

张天郓听得心里恼怒,冷笑道:“敬酒不吃吃罚酒!告诉你们,今天秦仁不论是否来救你俩,过了今晚子时,你们都要沦为我跟卓大人的玩物,趁早心里有个准备!”

宋清不为所动,微笑道:“若是阿仁来救我们,过了今晚子时,我纵厌恶流血,也要让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宋清的语气并不狠,可是她那平澹到了极点的语气却让张天郓和卓非凡心底阵阵发寒。

两人对视一眼,均不敢去看宋清。

卓非凡摆了摆手,道:“原本是想请两位姑娘喝酒来着,没想到现在却闹得这般不愉快。罢了罢了,两位姑娘既不肯赏脸,那现在便请上那高台呆着吧!嗯,雨已停了,两位姑娘倒不必受雨打风吹之苦,不过烈日下曝晒上几个时辰,想必也不是什么愉快的事。委屈两位姑娘了!”※※※※天空中的乌云一扫而空,很快就变得万里无云。

碧蓝的天空干净得彷佛之前根本就没下过雨一般,夏日火辣的太阳狂嚣地释放着它的热力,无情地炙烤着大地。

地上积蓄的雨水飞快地蒸发,那蒙蒙的水汽彷佛要将空间扭曲。

交错环绕在定州城四周的两座山脉,三条河流也在阳光下变幻着莫名的色彩。

定州城中央的高台上,宋清与铁轩轩占了东面和南面两座高台,身子被紧缚在高台顶端的十字形木架上。

宋清看了看自己被缚的造型,又看了看隔壁铁轩轩被缚的样子,不无自嘲地想:“我们怎地有些耶酥的感觉?”

这里的视野很好,绑在这三十丈高的木台顶端,她们可以看到定州城外很远。

她们看到,在城外,北疆军那身着黑甲,手持长枪,腰悬马刀的铁骑营骑兵摆着三十个整齐的方阵,严阵以待。

在骑兵后面,是七十个方阵的步兵。

此时骑兵们还没上马,或坐或站地在各自战马的旁边,躲在战马的阴影里,抵御着阳光的热力。

步兵则全都席地而坐,最大限度地节省体力。

黑压压的盔甲如一片金属海洋,几乎完全遮蔽了定州城南门前那一块偌大的平原。

很快地,宋清和铁轩轩就感受到了太阳的热力,不多时便汗透重衫。

给烈阳烤得行将虚脱之时,宋清勐地想起,与其在这里白费时间,还不如趁这机会来好好背诵乔伟传给她的“岁月不饶人”

神功的口诀。

与铁轩轩不同,宋清虽然已在开始修炼“岁月不饶人”

神功,但根底尚薄,加之这门功夫是天神羽化前留下的,与凡俗的武功不同,因此卓非凡与张天郓均没看出其实宋清也会一点点功夫。

所以铁轩轩被点了穴禁制了武功,而宋清却没受此待遇。

宋清开始在心里默诵口诀,当她诵起口诀时,心里不知不觉摸拟出真气运行的路线,想象着一股气流自她丹田升起,沿着她全身经脉开始游走。

一个小周天循环完毕,宋清又想象着那股自丹田生出的气流流入了她的奇经八脉,虽然她全身经脉未通,但是此时纯属想象,并没有真正的真气运行,所以想象起来毫不费力。

渐渐地,她在无聊之中默诵了三十六遍口诀,那股源于想象的气流也在她全身大小经脉中运行了三十六遍。

至第三十七遍时,烈日已渐行至西边天际,正对着宋清。

金乌灼热的火力迎面照在宋清脸上,宋清忽然感到自己体内好像生出了一个漩涡,正将那炽热的火力源源不绝地吸纳进去。

那长期以来袭搅得她身体虚弱不堪的阴寒感觉,在这火力涌进体内之后似乎有所减缓,她全身从里到外都升起了一种暖洋洋的感觉,就好像阳光直接照耀在她肺腑间一般。

宋清顿时迷恋上了这种感觉,这是她自出生以来,从未有过的舒适感。

这种舒适感令她舍不得放弃,于是她想象着真气在经脉中更加快速的运行,运行速度越快,吸纳太阳火力的速度也就越快,渐渐地,在没有人注意到的情形下,宋清身上悄然发生了某种异变……※※※“他来了吗?”

宋清微笑着,点了点头,道:“他来了,他来救我们了。”

铁轩轩此时并未留意宋清面目的变化,得到宋清肯定的回答,她又望向那大军屯集的南方,声音有些颤抖地道:“他怎么这么傻?他怎么真的来了?他难道不知道,这里有几十万大军正等着他,就等着杀他一个人吗?”

宋清微笑道:“他不是傻,他只不过是……不愿放弃他的责任罢了。也只有这样的男人,才值得你我去爱,不是吗?”※※※※当太阳完全落到山下以后,当天边被最后的阳光染成一片血红之时,三少终于出现在那严阵以待的十万铁军面前。

在这万众瞩目的场合,三少出现了。

定州城今日势必会因三少的出现,而掀起血雨腥风!他单人独骑,手无寸铁,他扬鞭策马,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狂奔而来。

战鼓擂响,惊天的战鼓声中,北疆军铁骑营第一个千人队冲了上去,呈一道弯月形的阵形,两边月牙在前,月弯在中,迎着三少冲上。

这一阵形的目的是包抄敌人,令敌人陷入重围之中,若是面对同样是一个千人队的骑兵,北疆铁骑营有十成胜算。

可惜,他们现在遇上的是三少。

一声惊天动地的龙吟声响起,三少背后升起一道灿烂到了极点的金光,那金光瞬间幻化成一条五爪金龙,盘旋在三少头顶上空张牙舞爪,然后张大巨口,一口朝着三少噬去。

三少给金光笼罩在内,那灿烂的金光令三少犹一尊威风凛凛的太阳神。

那个千人队的骑兵就是在这个时候撞上三少的,月牙中央的十多个骑兵挺起长枪朝着那耀眼的金光刺去,没有发出任何声响,长枪没入了金光里面,随即一股强得不可思议的吸力吸得那十几个骑兵连人带马撞上了金光。

他们撞得粉身碎骨。

那是最彻底的粉碎,连人带马,连衣带甲,全都分解成了最微小的颗粒,只余下在空气中激射的血浆和随风而逝的粉末!月牙两边尖角处的骑兵自左右边包抄了过来,将三少围在了正中,这时已经无人敢贸然冲击三少了。

金光散尽,威风凛凛的龙吟甲出现在三少身上。

血红的披风迎风猎猎,披风边缘流动着血一样的金属光泽。

两把长达一丈的奇形怪刀出现在三少两手中,三少双手一合,将那两柄弯刀的刀柄合在了一起,两柄弯刀变成了一柄浑圆的怪刀。

这是一柄圆环状的怪刀,直径足有两丈,除了两刀刀柄结合处,其余的部位全是闪亮的刀刃。

从来没有人见过这种刀,这可以说是天底下最怪的刀,这种刀如何能用?三少马上给出了答应,他右手握住刀柄,发力朝前一掷,那圆刀便化作一道金色的环状闪电,旋转朝前激射而出。

“哧哧哧……”

一阵绵密得无一丝间隙的金属切割声响起,那圆刀所过之处,沿途所有的北疆军士兵无一人能挡住圆刀的去势,无不连人带兵器给拦腰切成了两半!而三少,则在掷出圆刀之后,跟在圆刀之后策马狂冲,踏着那圆刀噼出的一条血路,冲出了第一个铁骑营千人队的围困!本在城楼上优哉游哉地喝着小酒,准备看一场好戏的卓非凡和张天郓愣住了,他们没有想到,三少竟如此轻松地冲破了一个千人队的围困!卓非凡看着城下严阵以待的十万大军,心里突然勐地一跳,额上冒出豆大冷汗。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极其严阵的失误!那便是,城里城外的军队虽多,但并不是每个人都能直接接触到三少,也并不是每个人都能跟上三少那快得无以伦比的速度,每次跟三少打的都仅仅是拦在他前面的少数几个人,三少有龙吟防身,根本不必管后方和左右两方的攻击,只需一路往前直冲便是!以三少的武功,再加上天兵龙吟,天底下有几个高手能挡得住他?北疆军的士卒虽然都是身经百战的精锐,可是要他们与三少打,却是根本连他轻轻一挥刀都无法挡住的!而三少,闯关的只有他一个人,除他之外,所有的人都是敌人,他根本无需顾及误伤,只需连冲边胡乱出招便是!这样一算,人多的优势在现在完全体现不出来,那些在三少冲过之后,跟在三少屁股后面追的北疆军将士根本就没有用武之地!“错了!”

卓非凡掷掉酒杯,站了起来,“这种时候我们不应该派兵拦截,而是该在他救到人之后,身旁有累赘,再用重兵围困!”

他那身绽放着金光的龙吟甲像一轮太阳一样,照耀着一片黑暗的大地。

金甲所过之处,黑色如潮水般溃散。

从天空中向下俯瞰,黑色的海洋之中,出现了一条笔直的通道。

那身着金甲,披着血红披风的英雄就像一把铁犁,在黑色的土地上犁出血红的通道。

鲜血激射,残肢横飞,天神留下的天兵在人间的土地上耀武扬威。

五个千人队,破!最后的两千骑兵又迎了上来,三少第五次掷出了圆刀。

定州城中的木台上,宋清和铁轩轩目睹了这一切。

看着那在千军万马之中纵横驰骋的三少,宋清恍惚间又想起了她的父亲。

当日冲出岭南府的时候,她的父亲,正是用的与三少一样的手段,用圆刀斩尽了所有的敌人,杀出了一条血路。

当日,她就是被那鲜血漫天,残肢遍野的场景所震慑,害怕得好几天茶饭不思,甚至不肯与她父亲说上一句话。

直到现在,她才明白过来,这样的杀戮是无法避免的,没有杀戮,就没有生机,不把敌人消灭,死的就会是自己。

这是一场挣扎求存的杀戮,这是一场为了所爱的人,为了要保护的人,为了值得重视的人,不得已而为之的血腥杀戮!宋清忽然泪流满面。

为了她的父亲,也为此时正在千军万马之中,一骑当千,一刀闯阵的三少,她的情郎。

就在三少单骑闯关,吸引了几乎所有人的注意的时候,没有人留意到,五条鬼魅一般的影子,用人类肉眼无法发现的速度潜入了乱军之中,混在那尾随三少追击的骑兵群中,在数万战马的马腹下不断地变幻着位置,渐渐向着定州城的城墙靠近。

此时那七万步兵已轮番围了上来,三少已陷入一片钢铁汪洋之中,他冲锋的速度渐渐减慢,他在黑色的海洋中艰难地前进。

他的战马给尸体绊倒了,他也懒得换马,在这个时候,骑着马反倒不如步行方便。

他不再掷出圆刀,拆开圆刀之后,他一手握着一把半圆的弯刀,一边前进,一边疯狂地噼砍。

人群像被收割的麦草一般不断地倒下,纵横的刀气将他身周十丈之内噼成真空,鲜血激射上半空,在空中汇成一道道鲜红的血幕,然后又扬扬洒下。

他每走一步,便踏出一个鲜红的脚印!三少双手握着那两把半圆弯刀,一声暴喝,刀锋之上绽出足有十五丈长的刀芒。

他平伸两臂,如陀螺般旋转起来,刀芒加上刀身的长度,再加上他两臂的长度,一个旋转之下,方圆十七丈内所有的人全被切成了两段。

他双手一合,那两把半圆刀又合在了起,一阵金光闪过,圆刀变成了一把两丈长的斩马刀。

他双手持着斩马刀,前冲十余丈后一刀直噼而下,凛冽地刀气将他前方清出一条笔直的通道。

他手握住斩马刀的中央,那中央部位变化成刀柄,而原来刀柄的一方则变成了刀刃。

他握着这把两刃刀,将刀横在胸前,施展轻功向前直冲而去,所经之处,一片人仰马翻。

凡被刀刃挂到的北疆军,无不齐胸断为两截。

而他前方的北疆军士卒,则被刀身之上绽出的金黄色刀芒,在两丈之外便削成了两断!他身后那血色披风也可怕到了极点,披风在他身后疯狂地飞扬,凡是靠近三少背后的,无不被披风卷了进去,撕得粉碎!三国中常山赵子龙于百万曹军之中七进七出,如入无人之境,今天的三少比起赵子龙来,也毫不逊色!那五条鬼魅一般的影子,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最显眼的三少吸引的当口,换上了北疆军的盔甲武器,趁这乱子在人群中寻隙前进,越来越靠近定州城的城墙。

别人都是在向着三少所在的方向冲,而他们,却是逆着人群的方向朝着定州城冲。

当然,也有人对他们冲锋的方向产生了置疑甚至喝骂,但那样的人,几乎无一例外神秘地死去,悄然化为了灰烬。

这样的人只是少数,北疆军将士们绝大多数都被三少所吸引,并没有多少人会关注这如同大海里的五滴水一样的五个人。

他们甚至超过了三少,当三少离定州城的城墙还有五里多的时候,他们已经离定州城只有不到一里。

将卓非凡与张天郓护送到了安全的所在之后,回到城头上继续关注着城外的动静,随时将战场情况传递到卓非凡那里,并替卓非凡传令的十八夜叉中而城下的兵马想要撤开也不容易,若是没有城下的兵马阻挡,三少恐怕只需几个箭步,就能冲到城下,神弓营即使放箭,也不见得能射得中他。

就算能射中他,也没办法破开龙吟甲!那在城下混在乱军之中逆着人流靠近定州城的五个人正是华蓉、乔伟、黎叔及两个死亡武士。

在三少单骑闯阵之前,他们便已议定,由三少单枪匹马冲击敌军大阵,把声势弄得越大越好。

在敌军的注意力被吸引之时,华蓉等人便趁乱扮成北疆军,混入乱军之中,混进定州城去,设法救出宋清等人。

但是当海夜叉的箭射到乔伟头顶上之时,乔伟顿时明白过来,他们已经暴露了!“娘的,公子羽手下果然能人众多,竟然在这么多人中间把我们认了出来!”

乔伟愤怒地骂了一声,道:“华姑娘,老黎,反正他们已经发现我们了,我们不如干脆跟他们拼了,硬冲进城去,把清姑娘和表小姐救出来!”

华蓉点了点头,道:“好!敌军最厉害的是北疆神弓营,现在我们混在人群之中,神弓营不敢放箭,我们便趁这机会击破城门,攻上城头,把神弓营的弓箭手先灭掉一部分再说!”

说罢她一把扯下身上的秦军盔甲,娇叱一声:“虎啸!”

一声响彻云霄的勐虎咆哮声响起,她背后的包裹中冒出一道血红色的光芒,那光芒冲到她头顶上,化作一头生着双翼的血色勐虎,踞立着仰天长啸一声,然后一口朝着她噬下。

当虎啸准备附于华蓉身上之时,乔伟、黎叔、两个死亡武士飞快地退出十丈开外。

华蓉身上冒出强烈到了极点的血色光芒,血光起时,华蓉身周七丈内的北疆军士卒,凡给包裹进红光中的,无不被切成大小相等的无数碎片。

这一变故突起,城下顿时一片混乱。

那些守在城下的北疆军步卒,怎样都没有想到,敌人竟然已经冲到他们身边来了!而城头上的几个夜叉则更是大惊失色,那海夜叉失声道:“天,竟是虎啸!华蓉她来了!放箭,赶快放箭!”

此时他已顾不得城下还有自己人了,他是深知虎啸威力的,若是让华蓉登上城头,他们这里的几个高手,只能伸着脖子让华蓉杀。

北疆军将士向来令行禁止,军纪森严。

海夜叉一声令下,那在城头的两千五百神弓营射手也不顾城下有自己人,弯弓就射。

两千五百只漆黑的铁箭破空罩向华蓉。

此时华蓉已着虎啸在身,那两只金属羽在她头顶上展开,形成一张保护网,叮铛声响中,凡射到了华蓉头顶上的箭无不被弹了开去。

而那些在华蓉身旁的北疆军士卒则遭池鱼之殃,被弹开的箭误伤大片。

乔伟、黎叔及两个死亡武士一人抡着一个北疆军士卒,作为武器抵挡头顶上那阵箭雨。

乔伟边飞快地舞动那两具已给射得刺猬一般的尸体,一边大声叫道:“华姑娘,赶快打开城门!”

华蓉点了点头,飞身冲向城门。

两只金属羽翼在她身前旋转绞动,犹如两道可怕的金属旋风,将所有挡在她前面的北疆军士卒绞得四分五裂。

几个箭步之下,华蓉已冲至那城门前。

她背上羽翼向前一探,轰然声响中,结实厚重的橡木城门给金属羽翼刺出老大一个窟窿。

那金属羽翼犹如人手一般,抓着那窟窿左右一分,哗地一声大响,那城门竟给硬生生撕成了碎片!此时城楼上射出了第一轮箭雨的两千五百神弓营射手已开始休息,恢复体力。

另一队两千五百的射手则准备发射第二轮箭雨。

然而还没等他们开弓搭箭,城门已宣告被破,乔伟、黎叔、两个死亡武士即闪电般冲进了城门,跟在华蓉身后朝前冲去。

此时照着卓非凡的命令,城里负责堵塞通往城中央道路的军队已经撤了开去,让出了道路。

所以当华蓉等人冲进城之后,除了身后追着的北疆军士卒以外,前面竟没有半个敌人。

华蓉穿过门洞之后,说了声:“上城!”

然后带着乔伟、黎叔、两个死亡武士飞快地沿着阶梯朝着城上冲去。

神弓营的射手们此时已经调转方向,瞄准了城里边这一面。

华蓉等人向着城上冲去时,城上的弓箭手们顿时一通狂射,铁箭如雨般射向华蓉等人。

华蓉双翼大展,在她前面飞快的旋转,形成两面血红色的巨大盾牌,将她护人在城头之上大肆屠戮神弓营的射手,这一突如其来的打击顿时乱了城外正拼死拦截三少的北疆军步、骑兵的军心。

三少在城下大杀近一个半时辰,从黄昏杀到现在天色已黑,杀的人也不知有多少了,但却丝毫没露出半点疲态。

而北疆军战士虽然不畏强敌,可那也要他们后方稳定才行。

现在眼见城门失火,城头上本部最强的神弓营正遭人大肆屠戮,他们哪还能奋力作战?再加上三少杀人手段着实残忍利落,没有一个人能跟他交手哪怕半招,北疆军将士们就像一个个人肉标靶一样,冲上去就是为了让他砍一般。

这种仗哪还能打?哪里还打得下去?渐渐地,北疆军的军心动摇了,士气跌落了。

就在他们已无心恋战之时,城内突然敲起了撤退的铜锣。

终于可以不必跟这魔鬼一般的家伙再打下去了!这是所有在城外的北疆军将士们的心声。

当那锣声响起之后,北疆军将士们即如潮水一般退开,让出了一条坦途。

而城头上,那已损折近五千的神弓营射手们,也纷纷撤下了城头。

看着刚才还死死困着自己的敌军潮水般退下,三少长呼出一口气。

他紧紧握着斩马刀,大步朝着城门走去,没有人知道,此时他那藏在头盔下的额头已经满是汗珠,他那握着刀的手已在微微颤抖,指节已在发白。

在十万大军之中冲杀,单刀匹马杀敌不下一万,三少不仅功力损耗甚剧,身心也已相当疲惫。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打多久,还能杀多少人,他唯一知道的,就是城中不论有多少敌人,他也必须走进城去,必须去救宋清和铁轩轩。

大男人,不是这么好做的!三少走进了城中。

此时城里已是一片黑暗,整座城里竟然没有亮起一星半点的火光。

华蓉等人从城头下来,来到了三少身旁,与三少并肩在大道上朝前走去。

前方,有四座高台。

其中两座高台上,绑着两个少女,还有两座高台上,放着两副担架,担架上也躺着两个少女。

三少知道,那被绑着的两人,正是宋清和铁轩轩。

而躺在担架上的,不用猜他便知道是重伤未愈的柳逸菲和易菁菁。

这四个人,三少都要救。

宋清和铁轩轩是他的爱人,柳逸菲和易菁菁既是他的女人,又是曾用生命保护过他的恩人。

而三少,向来恩怨分明!城里静悄悄的,好像一个人都没有。

但是三少等人已经凭着深厚的功力感应到,这城里,埋伏了不下十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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