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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世界,无论所处什么时代,都有自己的英雄。
即使英雄们离开,人们也会用他们的方式纪念他们。
在术士世界,没有哪一处安息的英灵比术士联盟的陵园还要多。
联盟陵园在术士王朝崩溃、联盟建立时便一直静静地坐落在联盟首府————句芒城城郊的松柏坡上,由第一任盟主刘羲组织建成。开始它只是为了祭奠和纪念长眠于此的那些为联盟政权建立而牺牲的人,后来逐渐演变为联盟正统的陵园,只有得到联盟认可的人才能安葬于此接受每年清明的联盟祭奠。
和凡俗人各式葬礼的繁琐不同,术士们的葬礼显得简单和肃穆,没有嘈杂的声音和撕心裂肺的痛苦。对于术士们而言,生老病死乃是自然之理、命运之选,即使他们有着凡俗人没有的能力,也不可不敬重自然与命运。死亡固然可叹可惜,但生者不可过度悲伤叹惋,因为肃穆的送别更能使逝者安息,也是一种对自然与命运的敬重。
这样肃穆的葬礼氛围,作为一种传统,已经延续了许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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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渐褪去,天空渐渐浮现出清晨的淡青色,几颗星点点缀着西方的天空,是残夜最后的挽歌。
刚过卯时,第一声鸡鸣早就过去了,句芒城还未完全醒来,街道上冷冷清清,弥漫着薄薄的一层雾。
阎?身着淡蓝色的联盟教习府的法袍,孤身伫立在端木家门前,踌躇不敢上前。空气有些清冷,让本就心里不是滋味的他更黯然神伤。
“还有几步路……”他想着,“端木埸现在应该在他父母的屋子里守灵,一夜未合眼,没有吃什么东西,他会吃的。”
他瞥了一眼身上的包袱,紧张地咽了一口唾沫,伸手准备叩门。
然而,在他手指触碰到端木家的木门那一刻,阎?的手又不由地缩回,轻轻地放下。
“但是……”他喃喃道,“命运已经夺走了他身边最亲的两个人,他拥有的已经所剩无几,我们不该再夺走什么,哪怕是为了传统。”
“不,我不能这样,我可是他的朋友啊!这是朋友应该做的吗?”阎?身体一阵颤抖,忐忑地低下了头,“要是他发现我骗了他,也许端木埸会更加消沉,我们的友谊也会蒙上一层黑雾,这绝对不可以发生!”
想到这,阎?默默地向后退了一步,迟疑了一会儿,然后又向后退了一小步。
“可我又能怎么办呢?”阎?无奈地对自己说道,身体也停在了转身的一刻,“我有什么更好的方法吗?难道我应该违背父亲的命令吗?要是我没有完成任务耽误了葬礼,结果会更好吗?他不会因为我是盟主的儿子就不会惩罚我的……”
他依稀记得姐姐阎蓼曾经由于没有完成父亲交代的事情,按联盟规矩被关禁闭两天,母亲怎么请求也没有说服父亲网开一面。这次如果事情办不成,他的下场不会比姐姐好到哪里去。想到这,他咬咬牙,重新把身子转了过来。
“不能再耽搁了,再这样下去什么都干不成。”他对自己说道,“况且父亲一向关心端木一家,怎么可能不会考虑端木埸的情况呢?至少他是盟主啊,比我懂太多了。”
抱着这样的想法,阎?再次走到门前。尽管还是很过意不去,但是他已经不能逃避了。
“咚~咚~”
“我来看你了,是我,阎?。”
他隐隐约约听到屋子里有轻微的响动,从大概端木夫妇生前所居的房间发出。紧接着,只听木门后“咔嚓”一声,房门的锁被打开。木门“吱呀~”一声,轻轻地开了一条缝。
阎?左手按了按心口,紧张地呼了一口气,右手轻轻地拉开木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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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后就是端木家的主厅,只摆着简单的家具,朴素冷清,平常用来接待来访的客人。正对门的柜子上,摆着一个插着一朵有些凋零的粉白蔷薇的瓷瓶,柜子边的木桌上一个小竹筐里面,昨天他送给好友的炊饼还剩一块没有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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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发生了不幸,但厅里一切和平常并没有什么区别,依然如旧,却让阎?额头不由地渗出几滴冷汗。
阎?静静地走到端木夫妇旧时卧房的门口,尽可能不发出什么声音。
卧房靠窗的浅棕色柏木棺材中,沉睡着端木夫妇。尽管命运注定他们无法活着陪伴彼此终老,但他们的爱情永垂不朽,许久没有见面的二人,终于能够一同走向深远的蓝天。
端木埸孤身跪坐在父母的灵柩前,低着头默默无言。他平常一头整齐乌黑的发凌乱不堪,双手握拳放在两边,直直地支着憔悴的身体。与阎?相比,他身着的淡蓝色的联盟教习府法袍很不整洁,袖口破损严重,左臂上一圈黑色熟麻布格外显眼,就像一朵黑云笼罩着端木埸,告诉所有看到他的人这是个不幸的少年。一夜之间噩耗双至,无论是凡俗人还是术士都不一定能承受住命运这般打击。身处此地,阎?不由地停下了脚步,低头为好友家人默哀。
“看来乔夏师父的情绪压抑咒还在起作用,不过很快就要失效了。”阎?想着,“他内心的洪流正在向外冲击,情绪压抑咒建起的心灵城墙经历他一个晚上的冲击,或许已经伤痕累累。”
“谢谢你能过来看我。”端木埸微微回头看了一眼阎?,忽然开口打破了沉默。随后慢慢地站起身,面向身后的好友。
在看到端木埸正面的那一刻,阎?刚才想好的话忽然忘在了嘴边,强烈的复杂情感挤满了他的脑海,失音般愣在好友面前。
好友眼眶微红,多日的黑眼圈依然分明;仅分别不足一日,他的脸仿佛消瘦了一圈,增添了几分憔悴,一夜之间仿佛又大了几岁;他的嘴唇很干,下唇有几处清晰的破损,有些血液还没有凝固。
回过神来时,阎?终于明白事实和父亲说的一样,即使咒语再强大,用情绪压抑咒一直压制端木埸的情绪也只是权宜之计,只想用堵塞河道的方式阻止洪水是愚蠢的,“疏”才是更好的方法。
“先吃点东西吧,端木埸。”阎?将桌子上的茶具推到一边,解下自己的包袱,把几个炊饼、几只柑橘和一段密封的竹节摆在垫茶具盘的布上,“这梨汁还很新鲜,对身体很好。”
“梨汁?是去杏花楼那买到的吗?”端木埸走到桌子旁边,拉开两把椅子并坐在其中一把上,拿起竹节粗略地看了看。
“对,今早鲜榨的。”阎?点点头,“抽掉上面的木片就可以饮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