毅森李提示您:看后求收藏(人人文学网rrwx.cc),接着再看更方便。
大汉一路有惊无险地逃回了叶城,费了好大的劲,才在鎏金街的尽头找到了那所谓的空谷茶馆。不过此茶馆甚是奇特,既无牌匾,也无临街的店面,只留扇够一人通行的小门,用竹子编成的门帘上隐约可以看见一个“茶”字,走近一看,竟由竹节凑成。
大汉也顾不上许多,直接掀开门帘进去。映入眼中的是一个走廊,稀稀朗朗摆着五张桌子,一位清瘦的中年人正坐在其中一张桌子旁,端着个茶杯,似乎在品茶,见到大汉进来,也不起身,只随意说道:“客官似乎不是专程来品什么茶的吧?”随即便放下茶杯,目光看向走廊的一侧,那里是几座假山并着一片竹子,微风吹过,沙沙作响。
大汉被问得一愣,正要开口时,不料一位慈眉善目的银发老者已捧着一杯热茶走到了身前,并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
“风尘仆仆而来,自然是远客!既然有话要说,先喝杯茶润润嗓子吧!”中年人的声音又响起,只是这话听在大汉耳里,竟觉得不敢有丝毫违抗的意思,不知不觉就接过了茶杯,喝了一口。
说来奇怪,就这一口茶下肚,大汉顿感急躁的心情平静了几分,几日奔波的劳累也减轻许多,便不停歇地又喝了几口,这才把茶杯还给老者,连连致谢。
老者笑着点头接了茶杯,径直走去关上小门,朝中年人略一点头便下去了。
“这下再无他人打扰!说说吧!我就是这空谷茶馆的掌柜上官瑾!”中年人说道。
大汉这才从怀中摸出那枚水滴形的吊饰,递了上去。
不料上官瑾一看到吊饰,顿时脸色大变,急忙一把抓在手里仔细辨认,确定真是那“玉生烟”,这才松了一口气。他看着目瞪口呆的大汉,自觉失礼,不由地清清嗓子说道:“这枚叫做‘玉生烟’的吊饰本是我上官一族的传家之宝,贵重异常,怎么会到了你手上?”
大汉忙说起了这一路上的遭遇。
上官瑾随即恢复了之前冷淡的神色,默不作声了。
只是起初他还认真地听着,不一会儿便把头侧向竹林,似乎对后来的事情并不在意。
大汉在说到絮流云之死时神情悲愤,不禁大骂了起那老者和青年来。
上官瑾闻言不禁皱眉,但并未阻止,直到大汉停下来,这才转身站起来,叹口气道:“上官琪既然托你们送这吊饰来,想必现在也是凶多吉少了!涵师之间的恩怨,本不该牵扯你们凡人进来,不过事已至此也无法多说什么了,只是不幸折了你一位兄弟,这十枚银币就当作我的一点补偿吧。”
说着,上官瑾右手一挥,十枚银币就赫然漂浮在了大汉的眼前。
大汉看到相同的一幕,哪里还不知道眼前之人也是涵师啊!当即不敢怠慢,伸手一接,银币便悉数落下,一阵清脆之声响起。
“好了,没你什么事了!你可以走了!”上官瑾的逐客令随之而来。
“谢涵师大人赏赐!”
大汉说完,就要转身离去,不过一想到那老者和绿色火球,当即一个趔趄,就要跌倒,突然周身银光一闪,竟完好无损地站在了原地,当下回过头去看见上官瑾伸出的左手正在收回。
“那半路逼你们交出吊饰的老者和青年不足为惧,放心待在叶城,量他们也不敢踏进此城半步。”
说完这句,上官瑾不管愣在一边的大汉,转身便朝后院走去。
大汉又惊又喜,忙抽身出了茶馆,赶回镖局去召集其他伙计了。
短暂的重整旗鼓后,大汉又想起絮流云在世时常提起家中还有一位唤作“絮轻寒”的弱弟,这么多日无人看管,不知如今怎样了?于是便率了一众手下,火急火燎地赶来了,这才有了今日的贫民区之行。
絮轻寒早已哭得双眼模糊,他在听到大哥死了的时脑袋就懵了,后面大汉又说了些什么,他仿佛都听不清楚了。他突然觉得好冷,头很沉,眼皮也快睁不开了,他慢慢倒在地上,蜷缩成一团,小声抽泣着。他的脑海里开始不停地浮现出大哥的身影,他伸出手想去抓,可惜总是抓不住。
众人只见絮轻寒双手不停地在面前晃来晃去,如同瞎子一般。
“不……”
絮轻寒突然大吼一声,晕了过去。
大汉忙命手下给放到床上,又拿了一件新裘衣盖上。
天色在不知不觉中暗了下来,一道闪电过后,雷声大起,不久便淅淅沥沥下起雨来。
屋内一下子静得出奇,大汉看着面前简陋的小木屋,又想起絮流云,这样一个为镖局尽心尽力、处处为他人考虑的好兄弟怎么说没就没了啊?他不禁心烦意乱,径直走到屋外,任凭雨水浇打。
絮轻寒没睡多久就醒了,二话不说跳下床就要往外跑,只不过被拦在了门口,这下更激起了他的反抗,不仅大喊大叫,还对拦挡之人又踢又咬,卯足劲要出去。
大汉看向门口,脸上闪过一丝阴沉,吼道:“放开他!”
絮轻寒于是一个前冲就摔在了雨中,跌倒的疼痛夹带着雨水的冰冷使他一个激灵,顿时清醒了几分,他看着越来越暗的天色,周围哪里有大哥的影子啊!这下又悲从心来!
他从地上爬起,环顾四周,大声哭喊道:“大哥啊!你在哪啊?”
一声又一声,一次又一次跌倒,不一会儿他就成了一个泥人。
大汉看他如此,不禁仰天长吼一声,猛地跑上前去,将他拦腰抱起,重新回到屋内。
屋内早已燃起了一个火堆,热水也已备好。大汉再不顾絮轻寒大闹,和手下一起把他按住,给他洗澡换衣,而后都漠然坐在火堆旁。
“闹够了就给我好生听着!”大汉愤然说道。
絮轻寒低着头,一动不动。
“你大哥死了,我知道你很难过,我也一样难过。但人总要吃口饭才能活下去,如今的世道,为口饭丢了性命的人那可多了去了,我们这营生说穿了也是在刀尖下混饭吃,早早都想过身后事了,只是你还小不能理解罢了,但你也要想想清楚,你能活到现在,凭得是什么?今后要如何活下去?”
“我大哥养我你管得着吗?”絮轻寒忽然冒出这么一句。
“你……”大汉顿时被呛得哑口无言,起身走到门口,微微叹气。
絮轻寒虽然口上这样说,但心里知道自己能活到现在,全凭大哥寻回来的一口饭食,大汉说得不错,如今大哥一去,摆在眼前最紧急的问题就是如何活下去,他可不想再品尝挨饿的滋味了。想到此,他有些发慌,偷瞄了一眼门口,大汉似乎正在沉思中,并没注意到他的目光。
大汉此时正在揣度今后该把这小家伙怎么安置,他们终日里打打杀杀,走南闯北,带着一个孩子着实不妥,难不成真要把他送去酒楼当厨子?正在思量之际,突然眼前银光一闪,一名蓝衣中年人就凭空出现在三步之外,淡然而又不容置疑的声音同时响起。
“这孩子以后就跟着我!我来管教他!”
大汉定睛一看,来者正是当日有过一面之缘的上官瑾,听口气竟是为絮轻寒而来,虽然他与眼前之人接触不多,但也看得出此人恩怨分明,绝非那阴险狡诈之辈,心中不由一喜,有一名涵师当靠山,絮轻寒今后的日子可好过了,说不定也能一举成为一名尊贵的涵师。大汉思至此,忙把上官瑾让进了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