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始觉浮生恍若梦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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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醒来,天已经黑了,习伯约自榻上坐起,活动了一下筋骨,只觉身体已无不适,却倍感饥饿。
习伯约起身下榻,正在穿鞋,厢房的门却开了,沈秋霜笑着跑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侍女。那侍女手中托着一个盘子,盛了一些饭菜。
习伯约饥肠辘辘,望着侍女手中的盘子,情不自禁便咽了口唾沫,两眼已有些发直。沈秋霜笑道:“娘说你这会便会醒过来,而且肯定饿坏了,便命我去准备一些饭食来端给你。”
侍女将盘中的饭菜放在桌上,习伯约也不客气,走过坐下,拿起筷子便开始大快朵颐。沈秋霜坐在他身旁,一言不发,只是凝望着他。
一碗米饭,几碟小菜,再加上一锅鱼汤,这一桌饭菜倒也颇为精致,习伯约挟起一条肉丝,仔细望了望才放入口中,咀嚼了一番便惊叹道:“这便是肉吗?原来是这般味道!”沈秋霜闻言一愣,问道:“伯约哥哥,你从未吃过肉吗?”习伯约将肉丝咽下,点点头,答道:“是啊!这还真是第一次吃呢!”
沈秋霜倍感心痛,拉住习伯约的袖子道:“伯约哥哥,你放心,我家有很多很多肉,你想吃多少都可以!”她只以为习伯约家中贫苦,却知习伯约从小是在和尚庙中长大的,又到哪里去吃肉呢?习伯约笑着点点头,便低头继续狼吞虎咽了。
沈秋霜也不再说话,继续单手托腮,出神地望着习伯约。习伯约瞥见她的样子,只以为是自己吃相太过粗鲁,顿时一阵脸红,讪笑道:“我实在是饿坏了,吃相有些难看,吓着你了吧?真是不好意思!”沈秋霜却没有理会他,自顾自地道:“你换上这身新衣服还真好看。”习伯约听得一愣,问道:“新衣服?什么新衣服?”低头一看,方才发觉自己身上穿的已换成了一身丝质长衫。
这身长衫好似是为习伯约量身剪裁的一般,长短非常合身,若非沈秋霜提醒,他都没有察觉。习伯约抬起袖子闻了闻,只觉长衫上泛着一股淡淡的幽香,沁人心脾,不由得赞道:“真香!”沈秋霜点点头,道:“那是自然!你穿的这身衣服乃是我娘亲手用香料熏的!”顿了顿,她嘟起嘴道:“娘都从来没有为我熏过!”习伯约自然听出了她话中的酸意,苦笑着摇了摇头,低下头继续吃饭了。
吃饱喝足,习伯约拍拍肚皮,叹道:“好饱啊!”沈秋霜道:“伯约哥哥,你可真能吃!”习伯约挠挠头,讪笑道:“这倒不是,只是太饿的缘故。”沈秋霜抿嘴一笑,招呼侍女过来收拾碗筷。
侍女收拾完后便即离去,沈秋霜则与习伯约闲聊起来。二人聊了一会,忽有一个声音在门外响起:“小姐,夫人命我前来唤小姐去学琴。”沈秋霜正自聊得兴起,哪里还想去学琴?可是又不敢违拗母亲之命,不禁气得直跺脚。习伯约从旁劝道:“秋霜,学琴乃是正事!你就快去吧,别惹你娘不高兴。”沈秋霜点点头,叹了口气便向门外走去。
走到门口时,她灵机一动,转过身兴冲冲地道:“伯约哥哥,你喜欢弹琴吗?不如你与我一起去学吧!让我娘也教你!”说完,她不等习伯约说话,便跑过去执起习伯约的手,拉着他往外走。
骆宾王身为“初唐四杰”之一,自然精通音律,只是他并不想把习伯约培养成一个文人骚客,便未曾教授习伯约音律,更未曾教过习伯约弹琴奏乐,是以习伯约对音乐可说是一无所知,更不感兴趣。他便婉拒道:“秋霜,我对弹琴没什么兴趣,就不陪你去了,好吧?”
沈秋霜却是不依,撅起嘴晃着习伯约的胳膊,撒娇道:“弹琴可好玩了!而且我娘弹得特别好听,你就随我一起去吧,你肯定会喜欢的!”盛情难却,习伯约只得答应,随着沈秋霜一起出了厢房。
沿着走廊一路前行,习伯约这才见识到自己所处的这艘船到底有多大,不禁暗暗咋舌。往来的侍女佣人甚多,见到沈秋霜时纷纷躬身行礼,问好道:“见过小姐!”沈秋霜初时尚且点头回应,后来也不知是累了还是烦了,便连理都不理了。
习伯约暗自忖道:“看来沈姨娘的家中还不是一般的富贵啊!想那金陵刺史的夫人也没有这许多佣人,如此大的排场。”
走了一会,终于来到了主厅,沈丽娘正在等着女到来。见习伯约也随着女儿一同来了,她自然猜到了女儿的心思,便板起脸,佯怒道:“霜儿!我早已说过了,伯约的身子还很虚弱,需要多休息,你怎么这么不懂事,还拉着他到处跑!”沈秋霜闻言,不知该如何解释,只得垂头玩弄衣角,小脸已憋得通红。
习伯约不愿沈秋霜因为自己而受责备,正欲开口替她解释,便听沈丽娘“噗哧”一笑,边笑边道:“好啦,乖女儿,娘逗你玩呢!”沈秋霜这才明白娘亲是故意捉弄自己的,羞愤之下便扑入了她的怀中撒起娇来。
习伯约望着她们母女二人其乐融融的样子,蓦地回想起了从前与骆爷爷、莹儿一起度过的日子,心中又是一阵难过。沈丽娘拍拍女儿的后背,劝道:“好了,别闹了,不然伯约便要笑话了。”沈秋霜直起身子,道:“娘,我把伯约哥哥也带来了,您也教他弹琴吧!”
沈丽娘点点头,问习伯约道:“你可愿学琴?”习伯约本是不愿学的,可又不好出言拒绝,只得苦笑着答应了。沈丽娘便命侍女又去搬来一把琴,两个孩子就座之后,她问道:“伯约,你从前可曾学过琴?”
习伯约摇摇头,答道:“我只识得字,念过一些书,但并未学过琴。”沈丽娘微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便从最浅显的教起吧!”习伯约点点头。沈丽娘便讲道:“‘琴、棋、书、画’,修身养性之艺,以‘琴’为首,弹琴最是陶冶情操。”习伯约插口道:“这我倒是听爷爷讲过,我爷爷对琴棋书画颇为精通,只是没有教过我。”
沈丽娘点点头,续道:“《礼记乐记》有云:‘凡音之起,由人心生也,人心之动,物使之然也,感于物而动,故形于声。声相应,故生变,变成方,谓之音。比音而乐之,及干戚、羽旄,谓之乐。’音又分五阶,即‘宫、商、角、徵、羽’,又与五脏相配,脾应宫,其声漫而缓;肺应商,其声促以清;肝应角,其声呼以长;心应徵,其声雄以明;肾应羽,其声沉以细,此即为五音。”
顿了顿,沈丽娘又道:“乐律有十二调,即‘黄钟、大吕、太簇、夹钟、姑洗、仲吕、蕤宾、林钟、夷则、南吕、姑射、应钟’,此十二律即为十二种长短不一的律管所发出的声音,可作正音之用。”
习伯约天资聪慧,虽是一知半解,但却全都记在了心中。随后,沈丽娘便为他讲解起了其中的奥妙,并不时弹琴加以示范,有时还命沈秋霜代为讲解。沈秋霜乐得在习伯约面前表现,讲解得也是颇为细致。
直至入夜时分,沈丽娘依然是兴致昂扬,可是两个孩子已然疲倦,她也只得意犹未尽地道:“好了,天色已晚,咱们明日再继续。”习伯约早已耐不住了,沈丽娘说完他便急忙点头道:“是有些晚了,姨娘您赶紧去歇息吧。”
沈丽娘点点头,道:“你的身子虽然恢复得差不多了,但依然需要调养,也要好好休息。”说完,便领着女儿走了。沈秋霜不忘回头告别道:“伯约哥哥,霜儿明日再去找你玩!”习伯约笑着答应了,待她们母女二人走后,便也随着侍女回了厢房。
躺在榻上,习伯约思来想去,心中久久不能平静。几日间,沧海桑田,自己终于知晓了身世,却失去了两个陪伴自己成长的至亲之人,而自己大难不死之下又被一对身份尊贵的母女所救,世事之奇诡莫过于此了!辗转反侧了半个时辰,方才入睡。
第二日一早,习伯约尚未醒来,沈秋霜便来了,这次身后却是跟着两个侍女,一个端着洗漱之物,另一个端的则是一些精美的点心。习伯约被开门声惊醒,揉揉朦胧的睡眼定睛一看,见来的是沈秋霜,便要起身。
沈秋霜道:“伯约哥哥,早啊!阿月,服侍伯约哥哥梳洗更衣。”那个端着洗漱之物的侍女点头应是,服侍习伯约更衣之后便开始为他梳洗打扮。这倒让习伯约颇感不自在,从前在栖霞寺中生活时,他每日起来只是用水胡乱洗把脸,何曾有过此等享受?顿时如坐针毡。
那个名叫阿月的侍女嘻嘻一笑,道:“公子莫慌,婢子惯常服侍小姐,这些对婢子来说简直是易如反掌!”沈秋霜闻言,心中一动,道:“那你日后便跟着伯约哥哥吧,服侍他的起居。”习伯约吓了一跳,赶忙摇手拒绝道:“多谢秋霜的好意,不过这大可不必!我从来都是自己照顾自己,被人服侍我会不习惯的。”
沈秋霜道:“不会的,日子久了伯约哥哥就会习惯了。”习伯约想了想,道:“可她若是来服侍我了,不就没人服侍你了吗?”沈秋霜噗哧一笑,道:“我家中侍女无数,我还会怕无人服侍吗?”习伯约无言以对,只得苦笑着答允了。
梳洗完毕,习伯约站起身回到桌前,沈秋霜拉着他坐下,指着桌上的点心道:“伯约哥哥,我带来了早饭,咱们一起吃吧!”习伯约一愣,问道:“你还没吃吗?”沈秋霜笑道:“是啊!我是特意来陪伯约哥哥一起吃的!”说着,拿起一块点心递到了习伯约嘴边。习伯约心中一暖,却不好意思直接张口咬,用手接过后方才尝了一口,只觉入口香甜酥软,甚是美味,不禁赞道:“真好吃!”
沈秋霜大喜,道:“这叫‘玫瑰酥’,既然伯约哥哥爱吃那便多吃一些!”说着,又拿起两块递给了习伯约,习伯约赶忙道:“你也吃!”沈秋霜点点头,也吃起来。
阿月站在一旁,望着自家小姐与习伯约亲昵的样子,心道:“看来我要好好服侍这位公子了,小姐对他如此关心爱护,说不定他日后就是我家的姑爷了。不过,他的模样倒也俊秀,配得上我家小姐,就是不知道品性如何,日后可要小心留意。”
用过早饭,沈秋霜便拉着习伯约出了厢房。两个孩子来到船头,只觉轻风拂面,望着江岸的景色,心中十分惬意。习伯约见所乘的巨舫乘风而行,正自顺江东下,心中一动,问道:“秋霜,咱们这是要去哪里?”沈秋霜答道:“回家啊!”习伯约点点头,又问道:“那你家在哪呢?”沈秋霜答道:“扬州!这一次是我娘出门有事要办,我害怕一个人呆在家中没人陪会闷,便让娘带着我一起出来了。”习伯约道:“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你的家就是这艘大船呢!”沈秋霜噗哧一笑,道:“哪会有人住在船上的?那样岂不是比我还闷了!”
习伯约听得纳闷,道:“你家中有如此多的侍女佣人,如何会闷?难道他们不陪你玩吗?”沈秋霜面色一黯,幽幽地道:“除了阿月和阿玉,娘都不许别的仆人接近我,更不许我出去玩,扬州城那么繁华,我却从未有机会逛过!”习伯约听了,心中顿时升起同病相怜之感。他虽有骆莹儿这个玩伴,觉难也时常来陪他玩耍,却从未下过栖霞山,山下的世界是他无比向往的。
两个孩子望着江岸,默默无语,一个侍女走至近前,施礼道:“小姐,夫人命婢子来唤小姐回去,该读书了。”沈秋霜无奈点头,与习伯约一起跟随侍女回了舱中。这次倒没有去主厅,而是去了舱中的书房。
书房中,沈丽娘眉头紧锁,似在思索着什么事情。两个孩子推门而入,一齐向她问好。沈丽娘收起愁容,问道:“霜儿吃过早饭了吗?”沈秋霜脸上一红,低道:“吃……吃过了。”沈丽娘噗哧一笑,不再打趣女儿,吩咐道:“好了,你们快坐下吧!”
两个孩子坐下之后,沈丽娘又道:“伯约既然识得字,读过书,那么可曾读过《礼记》?”习伯约点头答道:“爷爷曾教我读过。”沈丽娘点点头,忽然问道:“‘父之仇,弗于共戴天;兄弟之仇,不反兵;交游之仇,不共国。’这句话是何意?”习伯约闻言一愣,微感诧异,答道:“这句话的意思是:杀害父亲的仇人,不与他生活在同一片天下;若是遇到杀害兄弟的仇人,不可去取兵器,立时便要上前报仇;而杀害朋友伙伴的仇人,不与他生活在同一个国家。”
沈丽娘满意一笑,又问道:“《礼记》读过了,那《春秋》呢?”习伯约答道:“也读过一遍。”沈丽娘便问道:“《春秋公羊传》中有云:‘父不受诛,子复仇可也。父受诛,子复仇,推刃之道也,复仇不除害。’你可知此话何意?”习伯约闻言,疑心更甚,忖道:“这《春秋》与《礼记》皆是儒家经典,其中高深精妙之处不胜枚举,为何沈姨娘问我的却皆是关于报仇的?”他心中虽然疑虑,却没有细想,答道:“父亲若是蒙冤被害,儿子为父报仇是可以的。若是其罪当诛,子孙为其报仇便会导致双方不断地仇杀,虽然报了仇却不能消除祸害。”
沈丽娘点点头,赞道:“伯约小小年纪便懂得《春秋》、《礼记》中的道理,也可算得上是博学多才了!”习伯约苦笑道:“这些都是爷爷教我的。”沈丽娘道:“你爷爷也定然不是凡人。”习伯约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沈丽娘便为两个孩子讲起了《春秋》。由于习伯约已经通读了《春秋》,遇到一些晦涩难懂的句子,沈丽娘便命他为沈秋霜讲解。习伯约便把骆宾王教给自己的全都讲了出来,沈秋霜一瞬不瞬地望着他,听得聚精会神,目光中尽是崇拜之意。
很快到了午时,沈丽娘领着两个孩子前往主厅用午饭。
主厅中,侍女们早已备好了饭菜,正在等待着主人的到来。几个侍女便抽空闲聊起来,其中一个问道:“阿月姐姐,小姐不会真的喜欢上那个从江中捞起来的小子了吧?”阿月板起脸来教训道:“莫要乱叫!习公子已经认了夫人为姨娘,日后便也是咱们的主人了,可不许这么没规矩,若是让夫人听到,撕了你们的嘴!”那侍女吓了一跳,赶忙点头答应了。阿月脸色一转,笑道:“不过小姐对习公子的确是青睐有加,依我看嘛,小姐只怕是动了心了!”这句话顿时便勾起了其他几个侍女的兴致,纷纷询问起习伯约的相貌品性来。
这时,沈丽娘领着两个孩子到了主厅。见侍女们聚在一起喧闹,沈丽娘顿时便有些不悦,沉声喝道:“吵吵闹闹的像什么样子!”众侍女慌忙站好,一齐躬身施礼,问好道:“见过夫人!”沈丽娘冷哼一声,却也不再出言斥责,径直领着沈秋霜和习伯约入座了。习伯约跟在沈丽娘身后,见众侍女皆在偷偷打量着自己,不由得有些不自在。
沈丽娘见习伯约有些拘束,便为他挟了一箸菜,笑道:“伯约,喜欢吃什么便和姨娘说,姨娘吩咐厨房为你做!”习伯约道:“以前与爷爷相依为命,吃的是粗茶淡饭,也没什么特别爱吃的。”沈秋霜只觉一阵心酸,插口道:“娘,伯约哥哥昨晚才是第一次吃肉,以后一定让伯约哥哥多吃肉!”沈丽娘点点头,道:“伯约,日后咱们便是一家人了,有什么需要尽管说,姨娘一定满足你。”习伯约点点头。沈丽娘指了指周遭的侍女,道:“你若是想吃什么了,只要吩咐她们便是。”习伯约点头称是。
吃过午饭,沈丽娘便回房歇息去了。终于不用读书和学琴了,沈秋霜自然十分高兴,拉着习伯约便跑出了船舱,两个孩子在巨大的画舫中追逐嬉戏起来。
世事无常,自从那日得知了自己的身世,习伯约便连遭变故,不仅失去了自幼相伴的亲人,便是他自己也险些被林迎擒获,直到跌入长江中为沈丽娘所救,方才转危为安。此刻与沈秋霜在画舫中尽情地追逐嬉闹,习伯约终于将心中的凄苦暂时抛在了脑后,享受起了欢愉。
两个孩子玩得正高兴,一个侍女走过来道:“小姐,咱们马上便要靠岸了,夫人命我来唤小姐和习公子过去。”沈秋霜顿时兴致全无,低头喃喃自语道:“到家了吗?”习伯约站在沈秋霜身旁,听得微微一愣,心道:“为何快要到家了,她反而不开心了?”便问道:“回家了不好吗?你怎么闷闷不乐?”沈秋霜叹口气,答道:“在船上娘只命我读书和学琴,可回到家后还要学很多东西,我可能再也没机会玩了。”习伯约莞尔一笑,道:“原来你就是为了这个不开心啊!没关系,大不了我陪你一起学,与你做伴就是了。”沈秋霜闻言大喜,激动之下不假思索,猛地亲了习伯约一口。
这一吻来得突然,瞧得在场之人尽皆愕然。习伯约怔怔地望着沈秋霜,不知该如何是好。沈秋霜先是一愣,继而羞得满面通红,跺跺脚扭头跑了。习伯约同样是面红过耳,与那侍女对望一眼,便低下了头。
那侍女见他尴尬,问道:“习郎君,你可还与我去见夫人?”习伯约苦笑道:“我还是不去了吧,烦请姐姐代为解释。”那侍女点点头,施礼而去。习伯约这才松了一口气,回了厢房。
主厅中,沈丽娘见自己派去的侍女独自回来,不禁奇道:“不是命你去唤小姐与习郎君过来嘛,你为何一个人回来了?”那侍女生怕自己照实说了沈丽娘会怪罪,便支支吾吾道:“小姐……小姐……”沈丽娘不禁有些愠怒,喝道:“小姐怎么了?你倒是说啊!”那侍女吓得跪在地上,颤声道:“夫人恕罪!婢……婢子不敢说……”沈丽娘道:“但说无妨!”那侍女哆嗦道:“适才小姐……小姐亲了习郎君一口。”沈丽娘闻言,失声惊呼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