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芳心错许不可期 (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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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中,习伯约又是受伤又是赶路,身子已是极为疲惫,可是躺在榻上,一时之间却又无法入睡,脑海之中一会浮现出王芷兰的娇靥,一会又浮现出沈秋霜的俏脸。沈秋霜与习伯约虽然只相处了半年,但二人可算得上是青梅竹马,而王芷兰则是第一个教习伯约生出爱慕之情的女子。二女又皆是天香国色,一时间教习伯约迷惘不已。
他索性闭上双眼,不再去想了。可方一闭眼,脑海之中却又浮现出了与李裹儿分别时的情景,而且愈发地清晰,慢慢地,王芷兰与沈秋霜的面容便消失不见了。
他不禁思念起了李裹儿,心道:“裹儿此刻恐怕已到了洛阳,有太平公主照拂,想来武家人是再也不敢乱来了。”又想到自己不知何日才能去洛阳与她相见,不由得唉声叹气,却是睡意全无,索性便坐在榻上运功疗起伤来。
第二日,阿月早早便来到习伯约房中,不过见他正在打坐练功,只得在一旁静候。可这一等却又是一个时辰,直至巳时,习伯约才睁开眼来。他运功一夜,体内伤势又有些许好转,心情也不由得舒畅起来。
阿月见他面露愉悦之色,便道:“少爷一大早便练功吗?”习伯约点点头,起身下榻。阿月服侍他梳洗时,又问道:“少爷既然是去拜师学艺的,那么想必学到不少高明武功吧?”习伯约面色一黯,道:“师父乃是世间奇人,也将一身本领倾囊相授,可惜我学艺不精!”想到自己学艺多年,面对神秀时却是毫无还手之力,不禁一声长叹。
阿月为他束好头发,笑道:“少爷又何必谦虚呢?以少爷的资质,再精妙的武功你学起来也定是易如反掌!”说到这里,她兴奋不已,道:“婢子倒真想见识见识少爷的武功有多高呢!”习伯约闻言,不禁一阵苦笑,心道:“我现在连王家的一个丫鬟都打不过,又如何敢再丢人现眼?”
梳洗之后,习伯约便去了前厅,他昨日负伤而归,匆忙间,沈丽娘也未来得及多问,却已是心急如焚,是以早早便在前厅中等候,想要一问究竟。习伯约便一边用早饭,一边将实情相告。沈丽娘听罢,却是陷入沉思,
沈秋霜坐在沈丽娘身旁,她之前并不知道习伯约身负重伤,此刻不禁怒道:“那个老贼秃好大的胆子,竟敢打伤伯约哥哥,娘,你一定要为伯约哥哥报仇!”昨日习伯约的亲密举动,当真教沈秋霜喜不自胜,只是出于女儿家的矜持,这才夺路而逃。不过她抑制不住心中的思念,在房中彻夜难眠,与母亲一样早早便在此等候了。
女儿的一番话惊醒了沈丽娘,她沉声道:“霜儿,那神秀禅师乃是佛门之中一等一的高手,娘这点微末功夫,在他面前委实不值一提。”沈秋霜闻言,不禁急道:“那,那这仇就不报了吗?”沈丽娘摇手道:“他伤了约儿,我岂能饶了他?只不过佛门势大,神秀武功又高,倒是不宜轻举妄动。”沈秋霜道:“总之娘一定要狠狠教训他,为伯约哥哥出气!”
习伯约却不愿沈丽娘为了此事烦心,便道:“姨娘,您不必费心,日后我自会去找那老贼秃报仇。”沈丽娘道:“其实,我早已料到了今日之局。佛道两家势不并立,你拜入哪一门学艺都势必要得罪另一门,而俗家门派的武功又委实不值一提,所以送你去拜师之前,姨娘权衡了一番,觉得佛门虽有朝廷支持,却终究要落于下风。”顿了顿,她又道:“兼且武则天年事已高,她死了之后,天下必有大变,到时佛门是否依然得势,尚未可知,所以我才将你送去了蜀中。”
习伯约听罢,暗呼万幸,若是沈丽娘当时考虑不周,将自己送入了佛门,那此刻自己就是个头顶光光的和尚了!他不禁想象起自己若是个和尚,与李裹儿相见时又是怎样一番光景。
沈丽娘又道:“总之,佛家威势再盛,神秀武功再高,姨娘也定会为你讨回公道!”神秀的武功有多高,习伯约已有领教,是以听了这番话,他反而担心沈丽娘强行为自己出头会有不测,只是又不知该如何劝阻,不禁暗暗叹气。
沈丽娘母女最关心的还是习伯约的伤势,习伯约便拍着胸膛保证,再过一月必能痊愈,母女二人方才放心。沈丽娘便道:“约儿,你可还记得姨娘与你说过,咱们幽冥宫各分坛每五年便会选派弟子前往总坛修习‘幽冥神掌’?”习伯约点点头,道:“自然记得!”沈丽娘道:“一月之后,便又是五年之期,届时你的伤也好了,便与霜儿一同前往嵩山总坛吧!”
习伯约闻言,自然是欣喜若狂,若是有幸能练成“幽冥神掌”,不仅于他报仇有绝大裨益,日后再遇到神秀那等对手,也不至于毫无还手之力了。而沈秋霜更是高兴得忘乎所以,抱着沈丽娘便亲了一口,看得习伯约目瞪口呆。
沈丽娘面上一红,慌忙推开女儿,斥责道:“胡闹!”沈秋霜娇笑连连,脑海中已在想象着日后与习伯约一同去往嵩山的光景。其实,她倒是丝毫不在乎什么高明武功,只要能与习伯约在一起,便遂了她心中所愿了。
此后数日,习伯约每日运功疗伤之余,便与沈秋霜一起读书弹琴,日子过得倒也悠闲。二人分别日久,初时尚有些拘束,但相处久了,也再次亲密起来。而沈秋霜整日陪在习伯约身旁,便觉心满意足。
而王家别院中,王芷兰却在苦苦等待着习伯约。已过了十余日,却依然未见习伯约登门,王芷兰心急之下,也顾不得女儿家的矜持,便借口还马,亲自来到了沈丽娘府上。
那日习伯约昏倒在王家别院前,大宛马便被王家的下人牵入了府内的马厩中。后来习伯约匆匆离去,也只是将赤炎刃带走,未来得及牵走大宛马,而沈丽娘得知这匹宝马乃是王芷兰所赠,也未加在意,大宛马便被留在了王家别院中。
贵客登门,沈丽娘自然是亲自招待。二人闲话半晌,王芷兰便询问起了习伯约的伤势,沈丽娘知道她心中所想,便命侍女去唤习伯约前来相见。不过等了良久,来的却不是习伯约,而是阿月。
阿月望了望王芷兰,才向二人施礼道:“夫人,少爷正在运功疗伤,婢子不敢打扰。”王芷兰闻言,面色顿时一黯。沈丽娘没想到会如此凑巧,只得劝慰道:“兰儿妹妹,约儿他既然在疗伤,你若是有瑕,不妨让我陪你在府中逛逛吧,可好?”王芷兰心中同样记挂习伯约的伤势,她也知疗伤要紧,只得暗叹一声,道:“不必了,我相信有沈姑姑看顾,他的伤势很快便会好了,只是劳烦沈姑姑代为转告一声,就说芷兰来过。”沈丽娘点头答应,王芷兰便起身告辞。
沈丽娘再次挽留道:“兰儿妹妹真的不愿再多等片刻了吗?”王芷兰心中一苦,暗道:“我如何不愿?”却只得摇头道:“不了,我立刻便要离开扬州,沈姑姑交代的事情,我会禀报家父的。”说罢,她又朝府内望了一眼,便快步而去。
便在王芷兰与沈丽娘在前厅叙话之时,习伯约却并未在房中运功疗伤,而是与沈秋霜在花园之中嬉闹。王芷兰离去后许久,才有侍女向他通报,却只说是有人将大宛马送了回来。习伯约再问送马之人,侍女却道已经走了,习伯约便命人将大宛马牵来。
他与大宛马分别半月,自然颇为思念,大宛马同样思念主人,是以见面便与习伯约好一通亲热。习伯约抚着大宛马的鬃毛,想道:“也罢!既然她不告而别,日后再相见时,也免去了许多麻烦,只是,我终究是欠她的了。”其实,习伯约对王芷兰所送的这匹宝马良驹爱若性命,但之所以十余日都不去王家别院寻回,只是因为他钟情于李裹儿,不愿再与王芷兰有瓜葛了。不过,王芷兰既然主动将大宛马送回,他便也欣然接受了。
到了晚间,习伯约见月色甚美,便欲邀沈丽娘母女一同到花园中赏月,可来到沈丽娘所居的院子中,却隐约听到房中传来争吵之声。他内力受损,耳力也不如从前,只听到沈丽娘的声音喝骂道:“你坏了我的好事!”似是有满腹怒气。而后便是呜咽之声,似乎是谁被沈丽娘训斥得哭了起来。
沈丽娘虽然在下人面前总是不苟言笑,但面对习伯约时,却一直是温柔如水,习伯约也从未见她发过脾气,一时惊奇不已,心道:“究竟是何人惹得沈姨娘如此恼火?”正欲一探究竟,忽然心中一动:“姨娘之所以着恼,必是因为幽冥宫的计划进展不顺,我还是不要参与为妙!”便强自抑住好奇之心,转身回房去了。
第二日,沈丽娘却对发怒之事只字未提,习伯约便也假作不知,没有问起。
又过半月,习伯约的伤势日渐恢复,这一日他运功之时,只觉体内真气运转流畅,功力已是恢复如初,不禁大喜,收功之后便去向沈丽娘报告。此时已经入夏,扬州颇为炎热,沈丽娘正与沈秋霜在花园中纳凉,二人得知习伯约伤势痊愈也是欣喜若狂,沈秋霜便提议教习伯约将学到的高明武功练出来瞧瞧。
习伯约已是许久未曾练武,早想舒活筋骨了,便欣然领命,练了一遍“太一神拳”之后却还觉未尽兴,又命侍女取来赤炎刃,练了一遍天师道的“太清剑法”。沈丽娘母女与一众侍女在旁观看,惊叹不已,沈秋霜更是不时高声叫好。
待习伯约收剑站定,沈秋霜迫不及待便凑上前去,夸道:“伯约哥哥,想不到几年未见,你的武功已是如此之高了,真是教霜儿佩服!”沈丽娘也微笑道:“约儿,姨娘已是许多年未与人过招了,今日见你练武,忽然又来了兴致,你可愿与我切磋切磋?”习伯约点点头,将赤炎刃递与沈秋霜,道:“若是姨娘肯指点一二,那是再好不过了。”沈秋霜接过赤炎刃,便赶忙让至一旁。
自有侍女递来长剑,二人持剑而立,习伯约躬身施礼道:“请姨娘赐招!”沈丽娘娇喝一声:“好!约儿,接招!”长剑斜指,攻向习伯约。沈丽娘使的是“清风剑”,这套剑法习伯约也曾学过,是以他知晓剑招中的变化,轻易便躲开了沈丽娘攻来的几招。沈丽娘也醒悟了过来,不禁苦笑。微一思量,她便换了一套未曾教过习伯约的剑法。
习伯约见沈丽娘的剑势从轻灵转为狠厉,知道她所使的绝非是朱雀坛的剑法,便小心应对。在李淳风门下苦练七年,习伯约此时的武功已是远超沈丽娘了,又斗了数十招,他便看出了沈丽娘剑招中的破绽。不过沈丽娘乃是长辈,若是太过轻易便将她击败,恐怕会有损她的颜面,是以习伯约与她又过了五十余招,才撤剑后退,躬身道:“多谢姨娘赐教。”
沈丽娘知道自己已非习伯约的敌手,却毫不难过,反而欣喜道:“短短数年间,约儿便能学到李老道的一身绝技,果然是习武奇才!”继而又苦笑道:“如今姨娘已非是你的对手了,想来咱们幽冥宫中能胜过你的,恐怕也只有我拿三位师兄了。”习伯约闻言,暗自猜测:“不知此次前往嵩山,会不会见到姨娘的三位师兄呢?”
沈秋霜见二人终于停手,急忙又凑到习伯约身旁,笑道:“伯约哥哥武功这么高,日后闯荡江湖时便有人保护我了!”习伯约见她颇为高兴,也笑道:“霜儿乃是我的妹妹,我自然是拼却性命也要护得你周全!”沈秋霜听了,却隐约觉出一丝不妥,但究竟是何处不妥,她又说不出来,便也不再细想,继续与习伯约说笑了。
沈丽娘见识了习伯约的武功,也是再无忧虑。又过三日,她见时日差不多了,便命习伯约与沈秋霜整装前往嵩山。当然,她也并非完全放心,便命吹絮与舞蝶带领几个侍女一同前往,沿途也好服侍二人。况且,嵩山方圆数十里,有高峰七十二座,幽冥宫总坛深藏其中,习伯约与沈秋霜从未去过,便是踏破了鞋也未必找得到,好在五年前吹絮作为朱雀坛选出的弟子,去过一次,正可由她为几人带路。
此次前往嵩山,乃是沈秋霜生平之中首次离家远行,她自然是兴奋莫名,便缠着吹絮,询问沿途有何美景。吹絮将沿途见到的景色一一相告,沈秋霜听了,已是迫不及待,恨不得立时便出发。可真正到了临别之时,她又感到舍不得了,扑到沈丽娘的怀中痛哭起来。
沈丽娘轻抚着女儿的后背,安慰道:“好了,霜儿,别哭了,你去学会了‘幽冥神掌’,天下间便没有你的对手了,岂不好过终日跟在娘身边?”未料沈秋霜哭得更加厉害了。沈丽娘心念一转,生出一计。她叹气道:“哎!其实娘也舍不得霜儿走,既然霜儿不想去,那便留下来陪娘吧,让约儿一个人去吧!”沈秋霜听了,立时便止住了哭声,抬起头哽咽道:“那,那他这一路该多寂寞啊!我,我还是陪他一起去吧。”她话音刚落,旁边的几个侍女便已忍不住笑了出来。
沈秋霜定睛再看,见母亲面上同样挂着笑意,这才知道自己被戏弄了,羞得连眼泪都顾不上抹,直接跑向了府外。沈丽娘望着女儿的背影,却是热泪盈眶,习伯约知道她是舍不得女儿,便安慰道:“姨娘,我会保护霜儿妹妹的,您放心吧!”沈丽娘点点头,又嘱咐了几句,习伯约便带着随行的几人走了。沈丽娘也并未远送,只是坐在前厅中怔怔出神,良久才低叹一声,喃喃道:“我让霜儿跟去,也不知是对是错……”
习伯约等人来到府外,沈秋霜早已登上了马车。习伯约便骑着大宛马,当先而行,吹絮与舞蝶也翻身上马,跟在他后面,三个随行的侍女则与沈秋霜一起乘马车,一个老仆妇赶着马车,一行人便出发了。
习伯约与吹絮、舞蝶骑在马上,行走与扬州城的大街之上。吹絮与舞蝶虽然蒙上了面纱,但是二人窈窕的身段,也引得过往之人注目,而习伯约骑在高头大马之上,背上缚着兵刃,更是显得英气逼人,教许多怀春少女心神荡漾。
习伯约见街上的行人皆被自己一行人吸引,也是微微皱眉,忽然想道:“姨娘乃是绝世美人,四剑婢亦是花容月貌,她们若是来到大街之上,必定会轰动整个扬州,可扬州的百姓似乎并不知道城中有这么几个人物,也不知这许多年来姨娘是如何掩藏的。”
正思忖间,沈秋霜却拉开马车的门,道:“马车里太闷了,让我出来透透气。”赶车的仆妇便停下了马车,习伯约尚未来得及阻止,沈秋霜已从马车中跳了下来。
吹絮与舞蝶虽美,却还不及沈秋霜楚楚动人,兼且她们二人未露面容,街上的男子见了,也只是注目而已,但望见沈秋霜后,却立时便陷入了神魂颠倒的境地。
习伯约只得翻身下马,道:“乖乖坐在马车上不好吗?街上人这么多。”沈秋霜撅起嘴嗔道:“就是因为人多我才要下来看看,家里的面孔我早已看得腻了,想到街上来见识见识娘又不许……”住在沈丽娘府中的那半年,习伯约与沈秋霜在府中玩累了时,最盼望的便是能到府外去看看,是以他知沈秋霜所言不假,便点头答应了,又叮嘱道:“街上人多,你跟紧我,莫要走散了,我可是答应过姨娘要保护你的!”
对于跟在习伯约身旁,沈秋霜是求之不得的,展颜一笑便拉起习伯约的手跑向街边一个卖首饰的摊子,拿起一根荆钗别在髻子上,问习伯约道:“好看吗”习伯约点点头,沈秋霜便拉起他又跑向了下一个摊子。
那卖首饰的摊贩见到沈秋霜时便已呆住,也忘了沈秋霜还未给钱,直到吹絮将一锭银子扔到他面前,他才缓过神来,赶忙作揖道谢。
从小到大,沈秋霜只出过一次门,便是在长江中救了习伯约那次,但也有娘亲在身边而且几乎终日呆在船上,无趣之极。此次无人看管,她自然是见到的都觉新奇,直到习伯约忍不住出言阻止,她才悻悻作罢,重又坐回马车之中,却已打定主意,到了下一个市镇,还要习伯约陪她逛上一逛。
这一日,一行人来到了徐州城。徐州历史悠久,大禹治水时,将天下分为九州,徐州便是其中之一。更因徐州东近黄海,西接中原,南屏江淮,北扼齐鲁,是以自古便是兵家必争之地,到了唐时,便被划入了河南道,虽不如两都及扬、益繁华,却也可算得上是天下大邑了。
刚刚在客栈中安顿好,沈秋霜便已迫不及待,要习伯约陪她到城外游玩。习伯约自无不允,吹絮与舞蝶放心不下,便随行看顾二人。
只因楚霸王项羽与汉高祖刘邦曾多次于徐州鏖战,是以徐州城外的名胜古迹多与楚汉争霸有关。
戏马台,位于南山之上,乃是项羽灭秦后所建,以作观马戏、演武之用。东晋时,刘裕率军北伐,大破后秦,虽然收复故都,却因贪图南朝的皇位而率兵南归。路过故乡徐州时,他便仿效楚霸王项羽,于戏马台大摆筵席,与群僚共贺,以壮声威。而几十年后,胡魏拓跋焘举兵南下灭宋,也曾立帐于戏马台之上。
泗水亭为一座两层楼阁,乃是汉高祖刘邦起义前,在沛县任亭长时所居,门前有《泗水亭碑铭》,乃是东汉史学家班固所作。高祖刘邦平定淮南王英布后,回归故里,置酒邀家乡父老欢饮,于酒酣处高歌道:“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家乡父老为其所感,皆和而歌之,场面蔚为壮观。刘邦便在距离泗水亭不远处另建一座歌风台,以作纪念,台前亦有碑铭,乃是东汉大儒蔡邕所书。
徐州城外更有一眼泉水举世闻名,便是汉王拔剑泉。楚汉争霸时,霸王项羽最先将西楚国都定于徐州城,而后刘邦趁项羽外出征战、国都空虚之机,一举袭占了徐州城。项羽闻讯,大怒之下便率精骑杀回,两军于城外九里山激战。刘邦不敌,为项羽围困于丁塘山下。汉军人困马乏,更兼饮水被断,军士饥渴难奈,更无再战之力。走投无路之下,刘邦不禁万念俱灰,便将手中宝剑掷于地上,哀呼道:“天亡我也!天亡我也!”谁承想他拔剑之时,泉水却从宝剑所刺的缝隙之中涌出,将士们得了泉水,终于保护刘邦突围而出。
到了九里山,沈秋霜对荒山野岭毫无兴趣,习伯约倒是生出颇多感触。沈秋霜见他呆望着山上的草木,便问道:“伯约哥哥,你为何发呆?”习伯约叹道:“当年,刘邦率五十六万大军,趁项羽北讨时袭了徐州城,霸王千里奔袭,只率三万精骑,便于此处大破刘邦五十六万大军,这才有了后来刘邦被困丁塘山,拔剑为泉之事。”
沈秋霜素知习伯约酷爱兵事,便问道:“如此说来,那项羽岂不是很厉害了?”习伯约道:“那是自然,西楚霸王,二十四岁起兵抗秦,二十六岁便率兵尽灭秦军精锐,二十七岁分封诸侯,风光可谓是一时无两。”沈秋霜听了,道:“倒是个英雄人物,不过,日后伯约哥哥定能创下比他更辉煌的功业。”习伯约苦笑道:“霜儿可真是抬举我了,霸王力能扛鼎,乃是冠绝天下的猛士,我可比不了他。”沈秋霜道:“那也未必,伯约哥哥的武功同样高明,现在连娘都不是你的对手了,再过十年,你也二十四岁时,还怕比不过项羽吗?”
习伯约摇了摇头,道:“霸王虽勇,却是徒侍勇力而不知用谋,兼且他屡战屡胜,其心已骄,所以不能忍受垓下一败之辱,将天下拱手相让,诚可悲也!”沈秋霜听得一撇嘴,道:“胜也不是,败也不是,可真教人摸不着头脑。”
吹絮插口道:“小姐,这个我知道,兵书中有云:‘胜败乃兵家常事。’便是说,胜负不必存于心中。”习伯约哈哈一笑,赞道:“想不到吹絮姐姐也懂用兵之道。”吹絮得习伯约夸奖,自然是眉飞色舞,却被沈秋霜狠狠瞪了一眼,吓得赶忙收敛了笑容。
习伯约却没有望向二人,只是自顾自地说道:“《商君书》有云:‘胜而不骄,败而不怨,方为王者之兵。’”沈秋霜心中不豫,便道:“伯约哥哥,我看天色晚了,不如咱们就回去吧。”
四人在城外游览了这几处风景,已过去了一整日,习伯约点点头,四人便回了客栈。第二日一早,又继续赶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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