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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伯约方才醒悟:“原来这老怪物心知兵刃吃亏,便想用那股奇怪劲力困住我的兵刃,从而迫得我与他对掌!”不禁暗暗冷笑:“你当对掌我便怕你吗?”见鸦怪人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习伯约忍不住讥笑道:“你这个年岁的孙子,我可不敢认!”鸦怪人闻言,登时气得怒吼一声,一掌打向习伯约。鸦怪人老奸巨猾,此处便讨了个巧,习伯约乃是用右手持着赤炎刃的,而他则是用左手持剑,此时若是对掌,他便是以右掌对上习伯约的左掌,自然稍稍占了便宜。

二人怀着一样的心思,手掌便对在了一处。习伯约虽然年少,但修炼的乃是玄门内功,任督二脉已通,内力充盈百脉,而鸦怪修习内功已逾八十载,功力同样是深厚无比,只是他需分心施展那股怪异劲道困住习伯约的赤炎刃,不能施出全力,是以二人这一掌竟斗了个旗鼓相当。

鸦怪人不禁一惊,心道:“这小子瞧来只有十余岁,怎地内力深厚如斯?如此年纪便有这般功夫,也难怪天师道会将袁天罡所用的宝剑交给他了。”只不过,昨日习伯约力战突厥大军,身上多处负伤,此时被鸦怪人的内力一震,伤口开裂,鲜血便再次涌了出来,将他身上的兵服染红了。

可是此时乃是性命攸关之际,习伯约哪里顾得上伤口?鸦怪人倒是瞧得清楚,心中冷笑:“原来这小子身上有伤!哼哼!我看你还能撑到几时!”二人便各自用一只手握紧兵刃,而用另一只手斗起了掌法。鸦怪人使出了一套天竺僧人传授的掌法,名为“罗睺之掌”。罗睺乃是阿修罗王之一,其有四只巨掌,能覆日月之光,而这套掌法施展开来时,便如同罗睺那能遮蔽日月的四只手掌一般,化出掌影无数,教对手生出无所适从之感,是以才有此名。

果然,鸦怪人甫一使出,习伯约便感无从招架,只得收掌护身。好在“罗睺之掌”化出的掌影虽多,但皆是幻象,真正打在对手身上的还是只有那一只手掌而已,是以习伯约凝神戒备,倒是能在鸦怪人的手掌堪堪要打到身上之时将其抵住。只是如此一来,他根本来不及施展全力,自然敌不过全力施为的鸦怪人。是以只抵挡了十余掌,习伯约的左臂便已被鸦怪人的内劲震得酸麻无比。

鸦怪人心知自己只需一鼓作气再发数掌,习伯约一定抵挡不住,到时他失了兵刃,便任自己宰割了!兴奋之下,鸦怪人大笑道:“小娃娃,今日是你自来寻死,可莫要怪老夫!”习伯约心知鸦怪人说的不是大话,如此下去,自己确是必败无疑,不禁心急如焚,苦思对策。忽然想起在嵩山绝顶与杨青龙过招时,自己将“若水掌”与“幽冥神掌”一并施出,倒是收了奇效,习伯约便不再犹豫,先以“若水掌”的“犹”式打出,诱鸦怪人出掌。

果然,鸦怪人见习伯约举掌护身,神情谨慎,便以为习伯约仍然不敢还手。待鸦怪人将手臂挥起,招式尚未打出之际,习伯约忽然大喝一声,以“幽冥神掌”的第十六式“千里冰封”打向鸦怪人。

这一式“千里冰封”乃是“幽冥神掌”中的最后一式。原本据图谱中所载,若是将“幽冥神掌”一式一式的打出,到这最后一式时,掌上的阴寒内劲臻至最强,已能泛出刺骨寒气。施掌者根本无需将手掌打到对手身上,只需将手掌在对手身前划过,寒气便能将对手经脉冻结,是以这招“千里冰封”可说是绝大杀招。

可惜,习伯约习练不得法,未能练出那股阴寒内劲,不过即便如此,这一式的招式同样巧妙,习伯约的手掌冲透鸦怪人打出的幻影,击向了鸦怪人前胸。鸦怪人却是如同遇见鬼了一般,呆若木鸡,只是惊呼道:“幽冥神掌!”而后便被习伯约一掌打在了胸口。

鸦怪人被打得连退数步方才稳住身形。他喷出一口鲜血,抬头望了习伯约一眼,目光中满含惊异,而后二话不说,便即转身飞掠而去。

习伯约惊异于鸦怪人竟然不闪不躲,硬受了自己一掌,更惊异于他竟然认出了自己所使的是“幽冥神掌”!要知道杨青龙乃是小公主最器重的弟子,但是习伯约与杨青龙过招时使出“幽冥神掌”,杨青龙也未曾认出!此时于路上偶然遇见的一个老人却能认出,如何能教他不惊?

习伯约愣了片刻,回过神来时,鸦怪人早已去得无影无踪了。习伯约忽然想起,鸦怪人虽然一掌打死了一个护卫,又劈死了冯婆,却尚有一个护卫未死,便赶忙回身去救,却发觉那个被打伤的护卫也已咽了气,不由得长叹一口气。

再去找那逃走的小姐与婢女时,却发现北方一个人影也无,习伯约方才稍稍安心,暗道:“过了这么久的工夫,那位小姐与侍女想来已经逃到安全的地方了,我出手虽迟,总算还是救下了两个人。”便赶忙处理伤口,只是他身上并未备着金疮药,只得先点了几处穴道将血止住,撕下衣襟将伤口暂行包了起来。而后他便将赤炎刃裹好缚在背上,拾起鸦怪人丢下的长剑,来到道旁挖了一个大坑,将那二个护卫与冯婆的尸首葬了,在坟前拜了两拜,便跨上大宛马,重又向北驰去。

此番再无耽搁,习伯约纵马疾驰,及至黄昏时分,便已到了范阳左近。此时城门紧闭,城头上立着许多士卒,皆披甲戴盔执着兵刃,习伯约心道:“如此严加戒备,定是在防备突厥进犯,这城门今日恐怕不会开了。”他便如同在魏郡城外时一样,先到城外旷野中寻了个僻静地方歇下,待城门开时再行入城。

在离范阳城三里之处,习伯约寻到一间草庐。庐中无人,想来主人早已逃难去了。习伯约便决定在此歇脚,他伤口开裂,失血不少,伤了元气,也不敢再耽搁,当即便在草庐中打坐调息起来。到了夜间,范阳城方向忽然传来呼喊之声,习伯约一愣,心道:“如此深夜,是何人喧哗?莫非是突厥大军还未走?”转念一想,又觉不对:“此刻月黑风高,攻城实是不智之举,突厥大军即便未走,也绝不会如此的!”只是他离得稍远,听不清究竟在喊些什么,又过片刻,便再无动静,四下重又归于静寂。

习伯约心道:“兴许是路过的难民吧!想要入城,守城的将士却又不许,方才吵了几句,此刻他们见入城无望,便又走了!”一念及此,他不禁长叹一声,暗道:“武则天那妖妇为了一己私利,诛尽朝中名将,以致今日外虏横行,百姓遭殃。便是我与她无仇,也该取她性命,为天下除害!”

第二日一早,习伯约在草庐中找到一套农家的粗布衣衫,他便将身上染血的兵服脱下,换上了那身干净衣服。而后将兵服拿到院中埋了,他方才上马,前往范阳城。

到得城外,却见城门依旧紧闭,习伯约心道:“恐怕这几日城门是不会开了。”正在不知如何是好之际,却有几骑快马自南面奔来,习伯约见马上之人乃是官军,心知几人必是来自狄仁杰的大军之中,不禁一喜。

果然,那几个官军纵马来到城下,便即持节大喊道:“吾等奉河北道征讨副元帅,狄仁杰狄大人之命,传檄河北道各州府:朝廷大军已至,突厥贼酋闻风丧胆,已率军退返大漠,即日起,河北道各州府可重开城门,恢复生产!违令者斩!”而后便不再停留,重又向北驰去。

城头守兵赶忙通知长官,过不多时,城门果然徐徐打开,而后便即涌出许多百姓。这群出城的百姓皆是农家打扮,想来是左近的农户。此时正是秋收时节,他们挂念家中田地,听闻突厥蛮子走了,便打算即刻回家。

待这群百姓走了,习伯约方才策马入城。这守城的长官倒也尽职,虽然听命开了城门,却仍派几十名官军守在门前,以备不测。习伯约到得城门前,正欲入城,却被那群守门的官军拦了下来。

当先一名武官喝道:“小子!你是哪里人士?为何要入城?”原来,他见习伯约一身粗布衣衫,却又背负兵刃,骑着一匹高头骏马,不由起了疑心。习伯约便翻身下马,笑道:“在下扬州人士,是来范阳投亲的!”那武官又仔细瞧了瞧习伯约,忽然大喝道:“你那亲戚姓甚名谁?老子在范阳守城十余年了,这城中之人还没有几个我不认得的!”习伯约只得掏出一锭银子,偷偷塞入那武官手中,道:“那家亲戚我从未见过,长辈已只说他家姓沈。再说我这副瘦弱模样,如何能是坏人?长官还请通融一二!”

那武官将银子收入怀中,笑眯眯地道:“瞧你一副书生样,恐怕是个秀才吧?好了,速速入城去吧!”他一挥手,拦路的官军登即让开了一条路。习伯约点头一笑,急忙牵马而去。

习伯约不知玄武坛究竟在范阳城何处,是以入得城中,他便在一间客栈中先住了下来。既然杨青龙说玄武坛的弟子会来接应,习伯约心知自会有人找上门来,是以也不着急,便欲先去寻间药铺买来金疮药,敷在伤口上。

习伯约将赤炎刃解下,留在了客房中,而后徒步出了客栈。街上行人稀少,商贩也没几个,想来是因为此前突厥肆虐,范阳城闭了城门,百姓们也吓得各自躲在家中,无人再敢上街来了。

走过两条街,习伯约便找到了一间药铺。习伯约迈步走进,见药铺中空空荡荡的,只有两个人。柜台后立着一个伙计,此时正将一包药递给一个小厮打扮的男子,那男子接过药来便径自出了药铺。

伙计抬起头来,方才望见习伯约,眉头一皱,没好气地道:“喂!今日本店歇业,公子若是买药,烦请另寻别家吧!”习伯约也不以为意,笑道:“在下只是来买些金疮药而已。”回头望了一眼,他续道:“况且,适才那位也是来买药的吧?他买得,我却买不得,这是何道理?”那伙计却是嗤之以鼻,讥笑道:“那味药是女菩萨要的,自然是另当别论!”习伯约闻言一愣,暗暗纳闷,心道:“适才那人明明是个男子,这伙计为何叫他女菩萨?”

那伙计好似颇不耐烦,又道:“这城中还有几家药铺,公子还是另去别家吧,我们要关门了!”说罢,他便走出柜台,欲要将习伯约逐出。习伯约不禁大感尴尬,却又不便发作,正不知该如何是好时,门帘起处,一位掌柜模样的男子自后堂走出。

那掌柜见状,沉声问道:“熊胆啊,出了何事?”习伯约闻言,却是扑哧一笑,心道:“这伙计的名字当真可笑!”那伙计回身答道:“掌柜的,我本要关店了,这人却闯进来买金疮药,赶也赶不走,当真可恶!”这话颠倒是非黑白,习伯约便欲分辩,那掌柜却道:“既然如此,那你便去为他配一服啊!一服金疮药又花不了多少工夫!”

那伙计只得点点头,二人便一齐转进柜台内,为习伯约配起了药。习伯约见这掌柜倒是明理之人,不禁暗暗点头。果然,过不多时,药便配好了,掌柜亲自交与习伯约,又嘱咐习伯约如何外敷内服,习伯约一一记下,方才谢过掌柜,拎着药回了客栈。

回到客栈,他将内服的药交与了小二,命其去煎来,而后回到房中,将衣衫褪去,又将外敷的金疮药先行涂在了伤口上。包扎妥当后,习伯约方才穿好衣服,前去大堂用饭。

大堂中没有客人,习伯约便随意选了一张桌子坐下,要了一壶酒与几个小菜,自斟自饮起来。一杯温酒入喉,习伯约的脑海中不由得便浮现出了张昌宗的影子。他已许久未曾饮酒,上一次喝酒那还是与张昌宗一道赶路之时,也是在一间客栈中,二人把酒言欢,好不快活。

想到此刻结拜兄长已由一个胸怀大志的英雄少年变成了人人不齿的面首,习伯约不禁唉声叹气,心中打定主意,绝不能任其堕落,日后到了洛阳,一定要尽力规劝。

这一壶酒喝到一半,忽听街上有人喊道:“古大哥,金大哥,该死的突厥狗终于走了,如今城门也开了,咱们范阳城也恢复了些许生气,咱们兄弟多日未见,今日不如便喝个痛快,如何?”又听几声大笑,便有三个汉子走入了客栈。

三人在大堂中坐下,便即呼喝小二上酒。习伯约偷眼望去,见这三人样貌粗豪,腰圆膀阔,想来该是练武之人。小二将酒菜端上,三人便即豪饮起来,酒过三巡,其中一个汉子道:“二位大哥可知,昨日夜里,城门曾开过?”说话之人便是适才提议喝酒的那一位。另外二人摇摇头,道:“为何会开门?这些守军胆小如鼠,恨不得一辈子躲在城中,竟敢出城去找突厥人的晦气?”那个汉子哈哈一笑,道:“他们自然不敢出城,也并未有人出城,听我那守城的妹婿说,是有人进城了!”另外二人一惊,皆怒道:“这昏天黑地的,守军怎可随意开启城门?若是放入突厥蛮夷的细作,岂不糟糕?”那个汉子摇摇手,又道:“二位大哥有所不知,此人要进城,守门的军士可是不敢不开门的!”

二人沉吟半晌,一人忽然惊呼道:“莫非要进城的是女菩萨?”那个汉子猛地一拍桌子,笑道:“真叫古大哥说中了!不错,正是女菩萨回来了!”习伯约闻言,不禁大为好奇:“适才那药铺的伙计在说这女菩萨,如今这三人也在说这女菩萨,她到底是何方神圣,得人如此推崇?”那姓古的汉子又道:“如此说来,段老九的伤有救了?”那个汉子点点头,道:“算是他段老九前世积德,得女菩萨出手相救,性命该是无碍了。”

习伯约闻言,心中一动,只觉“段老九”这个名字似曾听过。仔细回想,他方才醒悟:“原来是那小姐的丫鬟说过!她家小姐要救的人便是个名叫段九的江湖人!莫非那段九便是这三人说的段老九?那可真是巧了”

那姓古与姓金的汉子叹气道:“保得性命便好。”二人面露愁容,似乎心有忧虑。习伯约偷眼望见,却是一愣,心道:“既然保得了性命,该是好事,二人何故担忧?莫非他们与那段老九有仇?”那汉子却也叹口气,道:“是啊,保住性命便好,下回可要机灵些,莫再招惹那幽冥宫之人了!”

此言一出,习伯约登时便是一怔。他尚是首次听到外人说出“幽冥宫”三字,不由得大感意外。那姓古与姓金的汉子却一齐道:“嘘!噤声!”二人四下望了望,才低声责怪道:“梁贤弟!你不要命了吗?”那姓梁的汉子却是不以为意,扫了一眼习伯约,方才冷哼道:“怕什么!我在此处说,他们又听不见!”

那姓古与姓金的汉子对视一眼,低声道:“话虽如此,但要知隔墙有耳,贤弟如此口无遮拦,说不准便会惹来事端!咱们兄弟三人武艺低微,可是惹不起幽冥宫那群凶神恶煞!”那姓梁的汉子点点头,低声道:“突厥狗来之前,我便听说幽冥宫在魏州将神拳门灭了,又听说蜀中的万剑门一夜之间被人尽数屠戮,也是幽冥宫所为。而郓州的青衣盟却是更惨,男女老少尽数被杀,有姿色的女弟子死前还被幽冥宫之人侮辱了,简直是禽兽不如!”那姓古的汉子道:“幽冥宫中人武艺高强,却又心狠手辣,这几个月来,搅得天下大乱,江湖中人人人自危。”他似乎也有些胆怯了,声音也低了许多。

那姓金的汉子叹口气,低声道:“他们神出鬼没的,今日在蜀中杀人,明日便在河北杀人,也不知有多少弟子!而且以前从未听过有此一派,他们便好似是忽然之间从地府冒出来的恶鬼一般,真不知是何来头!”那姓古的汉子道:“恐怕当世也只有佛门与道门,还有五姓世家,他们不敢惹了!”顿了顿,他又道:“可惜啊!咱们兄弟三人既不是佛门弟子,也不是道门弟子,更不是世家子弟,日后还是谨言慎行,不然一不小心可能便丢了性命!”

三人心情郁郁,默然无语,只得低头喝酒。将一壶酒喝干后,三人扔下一锭银子,便即起身而去。他们虽然走了,习伯约心中的波澜却是无法平息。他反复在心中自问:“他们所说的恶事,全是幽冥宫所为?”当日在总坛中,他与景克逸闲聊,景克逸曾说过,幽冥宫重振声威便是挑选几个小门派灭掉。他当时以为景克逸只不过是随口说说,可未料到竟然真是如此,不禁大感失望。

习伯约心想:“沈姨娘将我视若己出,又助我拜师学艺,练成一身武艺,于我有大恩!所以我才甘愿寄身幽冥宫,但幽冥宫若是为祸江湖、残害良善,我却不可助纣为虐,不然便愧对师父了!”又想:“之前那些恶事我并不知晓,也就罢了,日后若是再行恶举,被我知道了,定要阻止!”

酒足饭饱,习伯约便回房打坐练功去了,直至第二日,方才上街。在范阳城中闲逛了一番,习伯约心中忽生警兆,只觉身后有人跟踪自己,便闪身拐入了一条小巷。果然,过不多时,便有两个身穿玄色长衫的汉子拐入了巷子里。

二人见习伯约静立原地,似是在等着自己一般,不由得一愣。习伯约望了望二人,沉声道:“二位朋友,你们尾随在我身后已有两条街了,若不说清缘由,我可要不客气了!”那二人见习伯约动了怒,赶忙躬身施礼道:“习师兄莫怪,我二人乃是玄武坛的弟子,奉崔劼崔师兄之命,前来迎接习师兄的!”

习伯约料想这二人既识得自己,又知晓崔劼之名,该是不会有假了,便道:“崔师兄也在吗?”二人点点头,道:“崔师兄知道习师兄从未来过范阳,不认得玄武坛位于何处,所以特地命我等在城中找寻,领习师兄前往坛中相见。”习伯约点点头,道:“我在街上闲逛,便是为了能与你们碰头,好了,事不宜迟,咱们这就过去吧!”二个弟子点点头,道:“习师兄随我来!”便即当先领路。习伯约则不疾不徐,跟在二人身后。

一路来到一所宅子的后门前,那二个弟子敲敲门,只听门内有人道:“武威过天策!”二人低声对道:“玄天启妙门!”只听“吱呀”一声,门便开了,二人向习伯约打个眼色,便即走了进去,习伯约便也跟了进去。

门内乃是这所宅子的后院,习伯约进来一瞧,却是大感诧异。原来,院中有不少人,却不是在舞刀练剑,有几人执着木棒,不停地在石臼中捣着,又有几人蹲在地上,执着蒲扇不停地扇着各自身前的火炉,炉上摆着小锅。

习伯约闻着满院的药味,便知那些小锅之中熬的皆是草药,他心道:“这哪里是幽冥宫的玄武分坛,分明是个药铺的后院嘛!”习伯约走进院来,这群人却是望也不望他一眼,仍然各自忙碌。

那二个弟子回头望见习伯约停下脚步,心知他必是感到奇怪方才驻足观望,便道:“习师兄无需奇怪,这些人不过是用来掩人耳目的!”习伯约闻言,也觉有理,心道:“是啊,若是外人进到沈姨娘的府中,也绝不会想到那是幽冥宫的朱雀分坛!”便随二人继续向宅内走去。

这宅子颇大,习伯约随着那二个弟子穿廊过巷,方才到了一间大厅之中。崔劼早已在厅中等候,见习伯约到了,他赶忙站起,哈哈大笑道:“习师弟,多日不见啊!”习伯约也赶忙上前,施礼道:“崔师兄,别来无恙!”

二人落座,崔劼道:“习师弟,多日未见,你又长高了啊!当日我早早便离开总坛,也不知习师弟最后可否练成?”习伯约知他问的是“幽冥神掌”,不禁叹气道:“哎,小弟资质愚鲁,未能练成。”崔劼劝道:“师弟也无需介怀,那图谱我看了一日便觉头晕脑胀,师弟能试着修习,终究是强于我的!”

习伯约赶忙道:“师兄说笑了!”崔劼又道:“那日收到杨师伯的传书,得知师弟不日便到范阳,当真是教我喜出望外。可惜那时河北有突厥蛮夷,城门关了,昨日城门重开,我赶忙教坛中的弟子到城中找寻,果然只用一日便将师弟寻到了!”

习伯约仔细一想,却心生疑惑,问道:“崔师兄,我从未到过范阳,玄武坛的众位师弟是如何认出我的?”崔劼闻言,哈哈一笑,向厅中的一个弟子招了招手,那弟子便将一张纸呈了上来。崔劼接过来,转手递与了习伯约。

习伯约伸手接过,仔细一瞧,发现纸上画着一位年轻公子,身姿英挺、容貌俊秀,倒是与自己颇为神似。原来,崔劼知道习伯约不知玄武坛的所在,便将他的样貌画于纸上,命坛中弟子凭着画像在城中四下寻找。

崔劼出自博陵崔氏,乃是世家子弟,相貌虽然粗陋,却也精通琴棋书画。那两个弟子凭着画像,果然认出了在街上闲逛的习伯约,将其领至了玄武坛。崔劼笑道:“习师弟,如何,我画得可像?”习伯约不禁赞道:“原来崔师兄还精通丹青之道!小弟实是佩服之至!”

习伯约这话说得倒是真心实意,琴、棋、书、画,沈秋霜只教了他弹琴。不过,习伯约志不在此,倒也不觉遗憾。崔劼忍不住打趣道:“师弟长得太过俊秀,我画到一半时,还以为是在画一位女子呢。”这话却又教习伯约想起了张昌宗,他心道:“若论样貌之俊美,我是决计及不上大哥的,可惜他自甘堕落,哎!”不禁又是可惜又是恼恨。

崔劼接过习伯约手中的画像,嘻嘻笑道:“习师弟若是换上女装,姿色恐怕不会输于沈师妹!”顿了顿,他低声一叹,问道:“沈师妹近况可好?”习伯约心知崔劼对沈秋霜尚未忘怀,便道:“劳崔师兄挂怀,沈师妹已返回扬州去了,有沈姨娘的二个心腹护送,定会安然无恙的。”

崔劼闻言,垂首陷入沉思,习伯约猜他定是在思念霜儿,也不出声打扰,大厅之中便即陷入沉寂。过了半晌,习伯约想起狄仁杰之事,方才开口道:“崔师兄,想来你已知此行的目的了吧?杨长老命我来助玄武坛行事,不知坛中的师兄弟们可是已经下手了?”崔劼道:“我从总坛归来,便将习师弟的武功如何出众告诉了师父,后来杨师伯的传书中又将师弟夸赞了一番,师父便想等师弟到了,再行下手。”

习伯约闻言,终于放心,暗道:“只要尚未下手便好,我自有方法将此事化解!”便问道:“不知吴师伯此刻可在?小弟我早已久仰吴师伯之名,只盼与其一见!”崔劼闻言,哈哈大笑道:“习师弟放心,我师父好奇师弟是何样的出类拔萃,也是急切想与师弟一见。只不过他老人家另有要务,此刻脱不开身罢了。”

习伯约点点头,又问道:“不知吴师伯忙于何事?”崔劼道:“师弟可知杨师伯联络到了一位前辈高人,来助我等成事?”习伯约闻言,惊道:“可是那位高手到了?”崔劼点点头,道:“那位高手昨日忽然赶到范阳,也不知用的什么法子,将我师父请去了城外相见。师父去了半个时辰,便与那位高手一同回来了。”

习伯约最初自杨青龙口中得知将有一位前辈高人相助时,本是倍感期待,只盼能与其过招,得其指点。可是在得知幽冥宫四处为虐后,他又担心幽冥宫如虎添翼,此后更加肆无忌惮,不禁颇为担忧,便问道:“崔师兄,不知那位前辈品性如何?”崔劼闻言,面露愠色,道:“那老头板着一张脸,话也不说,当真狂妄!品性嘛,我瞧不出来,不过样貌反正是不敢恭维!”

习伯约闻言,心中不免担忧:“他若是良善之辈倒还罢了,若是恶人,怕是糟糕了!”崔劼见习伯约双眉紧锁,不禁笑道:“那老头品性如何,何需师弟操心?我已命人备下了酒席为师弟接风,今日咱们一醉方休!”

崔劼打个手势,过不多时,便有弟子将酒菜端了上来。崔劼人虽愚笨,却无机心,习伯约倒是对其颇有好感,此刻二人开怀畅饮,相谈甚欢。酒过三巡,习伯约见崔劼已微有醉意,便借机问起了神拳门被灭之事。外人不知幽冥宫虚实,但习伯约就是宫中弟子,自然一清二楚,那神拳门、万剑门与青衣盟各在一方,要将其统统诛灭,非是一个分坛所能为之。魏郡离范阳最近,神拳门定是玄武坛出手灭掉的,郓州近泰山,青衣盟满门被害该是青龙坛所为,而蜀中的万剑门,恐怕便是长安的白虎坛下的手了。

崔劼虽感意外,却也将实情如实相告。原来,那神拳门的门主也非是良善之辈,他不知从何处学来了一身武功,又有魏州官府撑腰,整日里便作威作福,欺压百姓。神拳门的弟子也尽是些地痞无赖,借着门主的威势行不轨之事。

吴执对神拳门早有耳闻。幽冥宫决意重出江湖后,杨青龙命吴执在江湖之中伺机生事,以此壮大声势,吴执便趁机出手将神拳门除了,既完成了杨青龙之命,又算是为百姓除了害,可谓是一箭双雕。神拳门被灭后,魏郡的百姓虽是拍手称快,可惜,有万剑门、青衣盟被灭之事在前,江湖中人已不信幽冥宫此举是为江湖除害了。

习伯约听罢来龙去脉,不禁暗暗赞道:“如此说来,吴师伯倒是个侠义之士。”便生与其一见之心,问道:“崔师兄,不知小弟何时才能与吴长老一见?小弟实在迫不及待了!”崔劼哈哈一笑,唤来一个弟子,吩咐道:“你去那老头屋前候着,待师父出来,将此间情况禀报于他便可,师父听说朱雀坛的习师弟到了,定会即刻赶来的。”

那弟子领命而去,习伯约便与崔劼继续饮酒。二人心情愉悦,更是大口豪饮,很快便又喝干了一壶。习伯约再为崔劼倒酒时,却发现崔劼已趴在桌上呼呼大睡起来,不禁哈哈大笑。

崔劼嗜酒如命,若是只拼酒量,习伯约自然不如,但他内力精深,美酒入喉便已被化解了七分,是以倒是崔劼先醉倒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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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里金蛇生两翼,壶中日月照大千。龙龟背负千丈山,三寸蛤蟆敢吞天。 这本书讲的是一个御兽宗弟子崛起的历程,千种妖兽,万般神通,世界无数,大道无穷。 在这里你可以看到骑着西方巨龙,驾驭着比蒙巨兽的御兽宗弟子,也能看到操纵着金甲尸和飞天夜叉跟亡灵法师斗法的道门传人,一个个世界,会逐渐的揭开神秘的面纱,露出她妖娆的……另有老书《封神之灶王爷奋斗史》有兴趣的朋友可以去看一看。
武侠 连载 246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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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猫小苏
【【2018仙侠流派征文第一弹(强者重生流)】参赛作品】 你和我说丹药?我笑了,对不起我已经突破了丹药领域。 你和我说驭兽?我笑了,我将突破生命的领域,成为绝世强者。 神說众神之下皆为蝼蚁。 我說沒有众生和來神佛。 佛說无爱則欢。 但無愛何來神佛。 你懂的死亡吗, 看来你不懂, 只有懂得死亡的人才配活着。 因为只有死亡才能让一个人获得敬畏还有恐惧。
武侠 连载 18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