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风那个吹提示您:看后求收藏(人人文学网rrwx.cc),接着再看更方便。

习伯约不得其解,四下望了望,见周遭波澜不惊,也没有其他船只,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过了一会,依然不见有船过来,习伯约忍耐不住了,正想亲自摇船,却发现船尾的橹已经不见了,只得无奈坐下,

过了半晌,忽然有一艘大船自南而来,习伯约遥遥望见,赶忙起身大声呼喊。他内力精深,这一声叫喊,直震得船篷上的竹帘簌簌直响。

那大船上的人听到习伯约的呼喊,果然缓缓驶来,习伯约不禁松了一口气。大船的船头上立着一个高壮汉子,习伯约遥遥望见,待大船驶近,便抱拳喊道:“这位兄台,不知你们的船能否载我一程?”

大船驶到习伯约身前丈许处停下,那汉子望了望习伯约,也抱拳还礼,道:“小兄弟,我看你的船似乎完好无损啊。”习伯约无奈地笑了笑,道:“不瞒兄台,这艘船并不是我的,摇船的艄公忽然掉进了水里,船桨也不见了,我只得在此求援了。”

那汉子点点头,道:“原来如此。江湖中人最讲究急人之难,既然小兄弟有难,我等自然不能袖手旁观,小兄弟稍待,我命人去拿梯子。”习伯约抱拳道:“如此真是感激不尽!也不必拿梯子。”说罢,他提一口真气,一掠而起,高高跃过那汉子的头顶,落在了大船的甲板之上。

这一跃惊世骇俗,那汉子登时呆了,不由自主地赞道:“小兄弟好高明的功夫!”甲板上的几个船工见忽然飞上来一个人,也愣住了。习伯约道:“我的坐骑还在小船上,还要劳烦兄台帮忙。”

那汉子道:“这个好说。”便命人取来艞板,搭在两船之间,又教一个船工下去牵马。大宛马却似乎不乐意,嘶叫一声,险些将那船工撞下河去。习伯约只得亲自回到小船上,抚了抚大宛马的鬃毛,将其牵到了大船之上。

那汉子适才便望见了大宛马,早已为其神骏所震惊。此刻大宛马被习伯约牵至近前,他面上的羡慕之色更甚,道:“小兄弟这匹坐骑可真是千金难寻的宝马啊!”习伯约微微一笑,那汉子吩咐船工道:“你们将这匹马牵入底舱,好生伺候。”

船工依命将大宛马牵走,那汉子将习伯约请入舱中,命人摆了一桌酒菜,招待习伯约。二人互通姓名,那汉子自称姓张,名通,齐州人士,经商为生,这艘船载满了货物,乃是驶向神都洛阳。得知习伯约只是想渡过黄河去,张通当即吩咐大船改道向南,先将习伯约送去南岸。

习伯约大为感激,欲以金银答谢,却又恐张通见怪,只得作罢。二人推杯把盏,很快便喝光了一壶酒,张通又命人去取来了一壶,并亲自为习伯约斟满了一杯,道:“习兄弟,你我二人一见如故,今日一定要喝个痛快。”说罢,他又低头为自己斟了一杯。

习伯约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正要与张通说话,忽然感觉头脑一阵昏沉,与那日被长浦迷倒时的感觉一模一样。他登时惊觉:“这酒中有蒙汗药!”他早已有了经验,便赶忙运功抵抗药力,却想不明白张通为何要下药迷晕自己。灵机一动,他便假装药力发作,两眼一闭,径直趴在了桌上。

张通见状,拍拍习伯约的后背道:“习兄弟,习兄弟,怎么醉了?”习伯约知道他是在试探自己,自然不会做声。张通这才如释重负,长出了一口气,暗自庆幸道:“终究是倒了。”他见习伯约轻功不凡,明显武功不弱,唯恐蒙汗药不能奏效。

张通拍拍手,舱外立刻有人应道:“可是得手了?”张通“嗯”了一声,那人放声长笑,走进了舱中。习伯约只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回忆片刻,忽然想起,原来就是摇船的那个青年。

那青年道:“张堂主,小弟的法子可还管用?”言下甚是得意。习伯约听了,这才明白,原来这二人竟然是串通好了的。张通点点头,那青年又道:“快将这小子背上的兵刃解下来瞧瞧!”他早已好奇习伯约背后的兵刃了。

二人便将赤炎刃解下,扯下裹在其上的布,立时被赤炎刃奇特的外形惊得目瞪口呆。张通缓过神来,赶忙取来一把长刀,劈向赤炎刃。只听“叮铃”一声,那把长刀应声而断。二人不禁赞道:“真是神兵!”

那青年道:“这把神兵,再加上那匹骏马,张堂主,这只羊还真是肥得很啊!”张通道:“这一次所得颇丰,你小子功不可没,到时见了帮主,好处自然少不了你的!”那青年赶忙奉承道:“若不是托张堂主的鸿福,怎能如此顺利?”

习伯约终于明白,他们将自己迷倒,原来是为了自己的坐骑和兵刃!忽听那青年道:“张堂主,既然得手了,这小子如何处置,宰了?”张通沉吟半晌,摇头道:“这人武功不弱,又有神兵傍身,骑得更是千金难买的马,恐怕来头不小,还是先关起来,由帮主定夺吧。”

习伯约听了,心中恼怒:“听这口气,劫财害命之事他们可没少做!”习伯约嫉恶如仇,适才张通将赤炎刃解走时,他也一动不动,只为探听真相,此刻忍无可忍,便欲起身惩治二人。却听张通又道:“帮主最爱美人,我这次还抓了一男一女,那女子简直可说是貌赛天仙,到时帮主见了,一定会被迷得神魂颠倒的!便将这小子与那对男女关在一起,到时一同献给帮主。”

习伯约听了,却又忍住了冲动,心道:“让这二人多活一会也不打紧,还是先解救那对男女为上!”过不多时,便有两个船工拿来绳子,将习伯约捆了个结实,一路抬到了底舱。那两个船工将习伯约扔下,便即转身走了。

底舱终年不见天日,不仅漆黑一片,而且又湿又潮,习伯约睁开眼来,隐约看到有两个人倒卧在角落中。漆黑之中,他只能隐约看到二人的身形,也看不到二人的面目,只得运起内力,猛地将身上的绳索挣断。

习伯约起身来到二人身旁,看身形果然是一男一女,而且那女子的身形竟颇为眼熟,便取出怀中的火折子打着,借着火光看去,却是大惊失色。原来,那女子竟是沈秋霜。再看那男子时,习伯约又是一愣,心道:“他们两个怎会走到了一起?”原来,那男子竟然是杨再兴。

习伯约无暇多想,伸手探了探二人鼻息,发觉呼吸尚存,便唤道:“霜儿,醒醒!”唤了几声,沈秋霜依然昏睡不醒。习伯约心知二人恐怕也是被下了蒙汗药,便抓起沈秋霜的手,渡过一丝真气,助她行功解去药力。

果然,过不多时,沈秋霜便悠悠醒转。习伯约的火折子却早已熄了,黑暗中,沈秋霜瞧不见周遭的情形,却发觉手被人握着,登时吓得尖叫起来。习伯约赶忙道:“霜儿,是我!”沈秋霜听了,微微一愣,颤声道:“伯约哥哥?”而后不待习伯约回答,便猛地扑到了习伯约怀中,紧紧抱住习伯约,低声哭了起来。

习伯约赶忙安慰,沈秋霜哭了一会,问道:“伯约哥哥,这是怎么一回事?我怎么会在这里?”习伯约莞尔一笑,反问道:“对啊,我倒要问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该随着吹絮、舞蝶返回扬州的吗?”沈秋霜听了,吐了吐舌头,却也照实说了。

原来,她与习伯约分别后,随着吹絮、舞蝶南下返回扬州,一路上闷闷不乐,终究是不愿与习伯约分离,到了宋州时,便趁着吹絮二人不注意,偷偷溜了。她知道习伯约是去往北方行刺狄仁杰了,便也一路向北,想去找寻习伯约。

沈秋霜貌若天仙,如此孤身一人赶路,自然惹人注意,她又无江湖经验,到了定陶县投宿时,便着了贼人的道。那采花贼见色起心,用迷烟将沈秋霜迷倒,挟于肋下,翻墙跃出客栈,奔向郊外荒野。未奔出多远,却被一个年轻公子拦了下来,那采花贼怒道:“朋友,识相的就别挡道!”无巧不巧,那年轻公子却是杨再兴。

杨再兴奉父命在武林中兴风作浪,却惹出了祸事。泰山脚下有个帮派,帮主的夫人颇有姿色,杨再兴见了,心痒难耐,便带着青龙坛的弟子将那个帮派的人尽数杀了,将那帮主夫人抢回了青龙坛,侮辱一番后也杀了。

谁承想那帮主夫人竟也大有来头,乃是岱岳观长老魏玄的孙女。自从上一次佛道大会后,岱岳观便一直紧闭宫门,极少参与江湖纷争,但这一次魏玄的孙女被害,岱岳观却不能坐视不理了。

岱岳观与青龙坛同在泰山之中,二者井水不犯河水,并无瓜葛,但青龙坛的所在,观主郭行真等人却是早就知道的。魏玄乃是郭行真的师弟,查明真相后,他便同师兄一起杀上了青龙坛报仇。

彼时杨青龙正在嵩山总坛中,青龙坛由他的义子囚牛主持大局。囚牛年近五旬,武功走的是刚猛路子,而杨青龙的次子睚眦、三子嘲风也已年过四旬,三人得杨青龙传授,武艺精深。四子蒲牢、五子狻猊乃至九子螭吻武功同样不弱。

郭行真与魏玄闯入青龙坛中,杨再兴初时不知厉害,还敢出言嘲笑二人,郭行真大怒之下,抽出剑来一招便险些要了杨再兴的命。杨再兴这才知道厉害,赶忙躲到了后面,囚牛率领一众弟兄应战,倚仗人多,却依然只能与郭行真、魏玄斗个平手。郭行真与魏玄倒也奈何不得,只得暂时退走,却打定主意,回去后要广邀人手,再来报仇。

囚牛知道厉害,赶忙通知了总坛的杨青龙,请他回来主持大局,这才有了杨青龙急忙赶回泰山,委托习伯约前往河北之事。

杨再兴害怕父亲责怪,便带了负屃与螭吻,逃离了青龙坛,一路漫游,这一日也来到了定陶县。他望见一人鬼鬼祟祟的,挟着一个女子飞檐走壁跃出了客栈,知道是遇上采花贼作案了,便即跟了上去。他想瞧瞧那女子相貌如何,若是相貌平平,也就任由那采花贼掳去快活,但若是美貌动人,他便要下手抢了。

杨再兴上前将那采花贼拦下,这一瞧不要紧,却发觉那被掳的女子便是自己日思夜想的沈师妹,登时怒了,也不打话,冲上去一招便将那采花贼宰了,救下了沈秋霜。

沈秋霜醒来后,发觉身边站着的竟然是杨再兴,自然吓了一跳。杨再兴温言解释一番,沈秋霜这才知道自己已着了淫贼的道,幸好有杨再兴出手相救,不然的话,必要受辱。生平头一遭独自走江湖,便遭受如此打击,她心中自然尤有余悸,呆愣了好久也未能回过神来。

杨再兴望着沈秋霜楚楚可怜的样子,心中愈发地喜爱。他虽然知道沈秋霜心属习伯约,而且在嵩山总坛时,沈秋霜也从未给过他好脸色,但回到青龙坛后,却依然对沈秋霜念念不忘,只觉得日后若能有此等佳人相伴,余生无憾了。

是以能在定陶这等小县中与沈秋霜相会,杨再兴只觉这是上天赐下的姻缘,已将此前的种种不快抛之脑后,一心想着要如何讨好沈秋霜。他好奇沈秋霜为何孤身至此,便问道:“秋霜师妹,你不是与习师弟一起在总坛中研习‘幽冥神掌’吗?怎么跑到这里了,莫非是习师弟已经练成了?”他心知操之过急的话恐怕又会惹沈秋霜不快,是以也不敢再叫“霜儿”了。

原本沈秋霜极是讨厌杨再兴的,但此刻杨再兴对她有相救之恩,她又怎么好意思再板起脸呢?只得答道:“伯约哥哥也未曾练成,他被大师伯遣去了河北,我是去找他的!”杨再兴听了,不禁一阵恼怒,心道:“又是习伯约!早晚我要让霜儿忘了那个臭小子,只记挂我一人!”不过,听到习伯约也未能练成“幽冥神掌”,他心中又泛起一阵快意。

杨再兴唯恐前功尽弃,是以心中虽然不满,也不敢显露出来,依然微笑道:“秋霜师妹,既然你要北上去找寻习师弟,便由我护送你去吧,我也十分想念习师弟!”沈秋霜听了,自然不乐意。先不论她是否信得过杨再兴,是否愿意与杨再兴相处,就是真的找到了习伯约,习伯约见到她与杨再兴同行,岂不误会?

杨再兴见沈秋霜面露迟疑之色,赶忙道:“秋霜师妹,你放心,我可不敢欺负你,不然我爹会剥了我的皮!”顿了顿,他又道:“而且,江湖险恶,你还要一个人上路吗?这一次是机缘凑巧,有我搭救你,下一次恐怕就没这么好运了!”沈秋霜闻言,心中已是怕得要命,只得答应了。

杨再兴心中高兴,便道:“那好,秋霜师妹,我与我的两个哥哥为你值守,今夜你尽管安睡,绝不会再有贼人来打扰你了,明日咱们再行赶路。”这一夜,杨再兴便与负屃、螭吻在院中为沈秋霜守夜。只不过,未到子时,杨再兴便回房去睡了。

沈秋霜犹如惊弓之鸟,哪敢再睡?始终提心吊胆的,直至天亮方才入睡。第二日,杨再兴也不去打扰,直至日上三竿沈秋霜才醒。杨再兴早已备好了早饭,待沈秋霜梳洗过后,他便亲自端了进去,而后又识趣地退了出去。

沈秋霜用过早饭,杨再兴便陪她继续赶路。沈秋霜见同行的只有杨再兴一人,自然好奇杨再兴的两个义兄去了何处。原来,杨再兴为了能与沈秋霜独处,便将负屃、螭吻遣走了。他便推说二人尚有要事待办,已自行赶路去了。

沈秋霜半信半疑,心中却暗暗叫苦。若是有螭吻、负屃随行,四人一道,还不会教人误会,但若只有她与杨再兴,二人孤男寡女,习伯约见了,心中定然不快。只是事已至此,她已无法拒绝,只能盼着这一路平安无事,可以早一点到达河北。其实,她也不知道习伯约究竟在何处,即便是到了河北,找起来也要费一番力气。

沈秋霜心急,杨再兴却不急,连马都教负屃牵走了,只是慢悠悠地向北方徒步而行。沈秋霜数次催促,杨再兴也嘻嘻哈哈地装作不知,依旧不紧不慢地。沈秋霜奈何他不得,只得暗暗叹气。好在这一路上杨再兴恭谦守礼,对沈秋霜也是体贴入微,倒是教沈秋霜对他另眼相看。

二人要去河北,自然也要渡过黄河去。到了黄河边,杨再兴便雇了一艘大船来载他与沈秋霜过河。二人上船后,船家以酒食招待,二人毫无戒备之心,又无高明内功,便被蒙汗药迷倒了。

习伯约听罢,是又气又叹,气的是沈秋霜不听话,独自一人来寻找自己,险些遭了难,叹的是沈秋霜对自己依然如此痴心。他忍不住刮了刮沈秋霜的鼻子,气道:“霜儿,你怎么如此不听话?咱们分手时不是说好了吗,事成之后我便会立刻赶回扬州去!”沈秋霜低声道:“伯约哥哥一个人,我不放心。”习伯约听了,忍不住摇头苦笑,道:“你不放心我?是我不放心你才对吧!”沈秋霜道:“你不放心我,才到这艘船上来救我的吗?”习伯约道:“我又不是能掐会算,怎么能知道你有难了?我也是凑巧上了这艘船。”

当下他便将河北一行的经历讲了出来,当然,与突厥大军和鸦怪人激斗负伤之事他自然不会告诉沈秋霜。习伯约独战突厥大军之事虽然传遍了河北,却还未传过黄河,是以沈秋霜还不知道习伯约已做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险些连命都丢了。她此刻听罢,心中暗笑:“原来伯约哥哥这是白走一趟。”但不论如何,她总算是回到了习伯约身旁,此刻能偎在习伯约怀中,她已是心满意足了。

底舱漆黑潮湿,不是久留之地,习伯约便拍拍沈秋霜的后背,将她扶起,道:“霜儿,走,叫醒杨师兄,咱们去找那船主算账!”沈秋霜与杨青龙被蒙汗药迷倒后便被关到了底舱,此时沈秋霜身上的衣衫已微微潮湿,令她浑身不适,便赶忙答应了。

习伯约又助杨再兴解去了药力。杨再兴醒来后,看到二个黑影矗立在自己身前,便问道:“你们是何人?”他已经知道自己中了暗算。习伯约道:“杨师兄,是我!”杨再兴听了,思索片刻,忽然高声道:“是你,姓习的!你竟然敢暗算于我,吃了雄心豹子胆吗?”习伯约闻言,不禁呆了,他哪里想到杨再兴竟然误会了。

沈秋霜在旁解释道:“杨师兄,你误会了!伯约哥哥是来救咱们的!”习伯约也道:“是啊,杨师兄,这艘船是贼船,专用蒙汗药害人,我也险些着了道。”杨再兴沉默片刻,道:“原来如此,那是我错怪习师弟了!”他如此通情达理,又教习伯约一愣。

习伯约便伸手将杨再兴拉起,道:“杨师兄,这船主也不知是哪个帮派的堂主,还想将霜儿献给他们的帮主,着实可恶,走,咱们去找他算账!”杨再兴听了,气道:“哦?如此说来,那还真不能轻饶了他们!”

便在此时,习伯约忽听脚步声传来,原来,适才杨再兴那一番喊叫惊动了一个船工,那人便下来一看究竟。习伯约赶忙道:“嘘!噤声!”而后瞧瞧摸到门口,待那船工走进来时,便封住了他的“肩井穴”。

那船工登时不能动弹了,习伯约接过他手上的烛台,掐着他的喉咙道:“不许出声,不然要了你的命!”杨再兴走到船工面前,冷声道:“说!你们是哪个帮派的?胆敢暗算我,你们可知道我是谁?”

杨再兴自幼便蛮横惯了,从来都是他欺负别人,何曾受过旁人欺辱?何况还是在沈秋霜面前。他只觉颜面尽失,自然怒气大盛。

那船工早已吓破了胆,待习伯约松开了手,赶忙道:“好汉饶命,小的只是个船工啊!”习伯约一瞪眼,道:“刚才问你的话你若是老实回答,可以饶你一命!”那船工赶忙将知道的尽数说了。

原来,那张通是怒涛帮的一个堂主。这怒涛帮在黄河下游的水道上专事打劫,遇到富人,若是不会武功,那便以武力强取豪夺,若是像习伯约、杨再兴这样的会武之人,便以蒙汗药迷倒,夺取钱财后,尸首抛入黄河中。

齐州这一带的水域便是张通的堂口负责,而那摇船的青年名叫贺明,也是怒涛帮的帮众,专为张通物色有钱的肥羊。贺明虽然不懂相马,却也看得出大宛马是价值连城的名驹,是以才喝退那些艄公,将习伯约请到了他的船上。那些艄公久在此处摆渡,知道贺明的身份,自然不敢惹他。

贺明见习伯约背着的兵刃外形古怪,料想习伯约身负武功,不敢托大,便将习伯约独自留在江心,他则潜入河中,寻到张通的船,将情况报知了张通,而后习伯约便上了张通的船。

杨再兴听罢,怒气更盛,心道:“这怒涛帮算是什么东西!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小帮派罢了,我一时不察,竟然阴沟里翻了船!”他越想越气,忍不住便将那船工的脖子扭断了。

那船工顷刻间毙命,习伯约不禁呆了,沈秋霜更是吓了一跳。习伯约回过神来,怒道:“此人罪不至死,你为何将他杀了?”杨再兴冷哼一声,道:“这群人整日在河上打劫,不知害了多少过往客商,怎么不该杀?”习伯约摇头道:“该杀的是那个张通!这些船工不会武功,只不过是杂役罢了!”

杨再兴冷笑连连,不再言语。习伯约只得暗叹一声,也不好再责怪他,三人便出了底舱,一路走来,遇到的船工,习伯约都先一步出手点了穴道,免得他们叫喊,也免得杨再兴再去害他们性命。

几个船工正在甲板上闲谈,忽然看到习伯约等人自舱口鱼贯而出,顿时吓了一跳,便有人跑向船舱,去向张通报信。杨再兴一扑而上,举掌将这几人尽数杀了,而后回头望向习伯约,道:“他们要去报信,算是帮凶,总该杀了吧?”习伯约无言以对,只得微微摇头。

几个船工的惨叫声将张通等人引出了船舱。看到习伯约等人站在甲板上,张通立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赶忙高声召唤船上的帮众。

这艘船虽大,但除去船工,可以舞刀弄枪的怒涛帮弟子也只有七八个而已。那几人听到张通的呼唤,很快便携着刀枪聚集到了甲板上。习伯约冷眼望着张通,心中怒火上涌,道:“你这贼人在此劫财害命,简直……”没想到不待他说完,杨再兴已冲上前去,攻向了张通。

张通惊呼一声,赶忙闪身后退,怒涛帮的帮众便举起兵刃砍向了杨再兴。杨再兴被围在当中,却是面无惧色,只凭一双肉掌沉着应战,闪转腾挪间,怒涛帮的帮众倒也伤不到他。

沈秋霜在一旁观战,却有些担心,便轻轻扯了扯习伯约的衣袖道:“伯约哥哥,这么多人,杨师兄一人敌不过吧?你快上去帮帮他吧!”习伯约微笑道:“不必的,霜儿,你放心吧,这些虾兵蟹将,还伤不到他!”杨再兴虽然不是习伯约的对手,但是要对付几个江湖中不入流的喽啰还是绰绰有余的。

虽然激斗正酣,但杨再兴还是听到了二人的对话。他想要在沈秋霜面前逞能,也不愿被习伯约小瞧了,便使出了看家本领“烈阳掌”,转瞬间便将那几个帮众一一毙了。

张通见识不妙,转身欲逃,习伯约哪能容得他在自己的眼皮底下逃了?施展“两仪变”,两步便追至了张通身后,将他擒住,点住穴道扔在了地上。杨再兴自地上拾起一把刀架在张通的脖子上,冷笑道:“你今日丢了性命,须怪不得别人,只怪你自己瞎了眼!”说罢,举刀欲砍。

值此关头,张通心知自己已是性悬一线,便壮起胆子喊道:“我乃是怒涛帮的堂主!你若是杀了我,我们帮主绝不会饶了你!”杨再兴听了,顿感错愕,倒当真放下了刀子。

沈秋霜对江湖中的帮派不甚了解,便很认真地问道:“伯约哥哥,这怒涛帮是什么帮派,很厉害吗?”习伯约莞尔一笑,道:“不过是江湖中的一些鼠辈罢了!”他望向张通,心道:“你最不该的,便是惹了这么一个煞星!”若论凶恶,黄河中一个小小的怒涛帮又怎么及得上幽冥宫?

张通见自己的话果真奏了效,赶忙又道:“你们若能放过我,我愿出千两白银作为赔礼!”他武功虽然稀松平常,但为人却很精明,只觉得搬出怒涛帮的名头先声夺人,而后再许以重金谢罪,必能保住性命。没想到杨再兴又是一阵冷笑,讥讽道:“留着你的银子去阴曹地府花吧!”说罢,手起刀落,结果了张通的性命。

沈秋霜不愿见血,在杨再兴手中的刀落下之际便躲到习伯约背后。杨再兴杀了张通,抬起头来却看到沈秋霜紧紧贴在习伯约身后,心中戾气顿生,不由得又举起刀,向张通的尸身胡乱砍去。

待他砍了两刀后习伯约方才惊觉,赶忙抓住杨再兴的手臂道:“杨师兄,他已经死了!”杨再兴却状若疯癫,猛力甩脱习伯约的手,举刀向习伯约砍去。这一刀来得迅猛,习伯约却又不能躲避,只因他身后站着沈秋霜,若是躲开了,沈秋霜必然遭殃。

危急关头,习伯约处变不惊,觑准刀势,扬起手用指节敲在了刀刃上。杨再兴手中的刀被震得一歪,在习伯约身周分毫处劈落。

沈秋霜虽然在习伯约身后,却瞧得真切,惊得尖叫起来。杨再兴被这一声尖叫惊醒,赶忙松手弃刀,抱拳道:“习师弟,为兄一时不小心,险些伤了你!”他的神情好似是忽然惊醒一般,习伯约也猜不透他是否是故意为之,只得道:“纵使其罪当诛,此刻也已经死了,师兄又何必同死人一般见识?险些酿出祸事。”

杨再兴再三诚挚道歉,习伯约宽宏大量,也不计较,沈秋霜却面色一冷,责怪道:“你武功不济,就小心一些,不要乱挥刀剑!若不是伯约哥哥身手矫捷,便要被你伤了!”杨再兴微笑着点点头,道:“秋霜师妹放心,以后我一定会小心的。”如此一来,就连沈秋霜也不好计较了。

三人来到舱中,习伯约找到被张通解去的赤炎刃,重又包好缚在了背上,便又去寻找大宛马。在船上转了转,习伯约便在甲板下一个专门放牲口的舱室找到了大宛马。还有几个船工躲在其中,几人见习伯约到了,吓得浑身颤抖。

看到这几个船工,习伯约忽然想起了那个与张通串通的青年,竟然一直未见到他的踪影!原来,在杨再兴与那几个围攻他的怒涛帮帮众激斗时,贺明便已察觉出情势不妙,赶忙悄悄来到船尾,跳入了黄河中。当时谁也未注意他,倒是让他侥幸逃得了性命。

习伯约心道:“算了,虽然这一次让他逃了,但他日后若是不思悔改,依然为恶,自有老天惩罚他!”那几个船工见习伯约沉思不语,心中怕极,赶忙开口求饶。习伯约自然不会害他们性命,便说只要他们乖乖听话,将船驶过河去,便饶了他们的性命。

几个船工稍稍安心,跟随习伯约回到了甲板上。过不多时,大船便安然抵达了南岸的码头。习伯约牵着大宛马,与沈秋霜、杨再兴下了船。

(本章完)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www.lewenwu.cc。乐文小说网手机版阅读网址:m.lewenwu.cc

武侠修真推荐阅读 More+
夜趣导航触屏版版

夜趣导航触屏版版

鱿鱼的烟斗
一剑斩断红尘情愫,一剑荡清宗门恩怨 一剑击破庙堂权斗,一剑倒映孑然一身 一剑一生一壶酒,笑看苍生天下人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此剑留其名 书友自由吹水群707447087
武侠 连载 40万字
男人皇宫111

男人皇宫111

时到有缘
上古一场大战落幕,武道之路被斩断,灵根道昌盛,从此以后再无后人为武修。 一位少年无灵根,携带着家族之宝,从人肉沙包做起,怀着修仙梦,踏上了武修之路。 他修仙不求长生不死,只求无人可以掌握自己的命运。 然少年深知,只有成为最强,方可掌握自己的命运,与真正改变别人的命运。 何为最强?灵根道最强,武道最强!!! 然当踏上灵根道,少年才发现他自己原来也不简单,许多谜团向他袭来。 他竟是无数的他! ‘一步
武侠 连载 43万字
子豚 馆漫画系列

子豚 馆漫画系列

流浪的大象
资深横漂萧笙英雄救美,不料身死片场。 但一觉醒来却发现自家竟然魂穿洪荒, 还成了一位逍遥散仙——可以长生不老的那种哦! 萧笙只觉得真是苍天有眼, 正当他要谢谢老天时,猛然发现…… 咦?落宝金钱怎么会在我手里? 我不会就是武夷山萧升……那个死跑龙套的吧?
武侠 连载 49万字
宇都宫(rion)在线播放

宇都宫(rion)在线播放

午夜冷风
秦风:大唐第一神医; 因治好了皇帝爱妃的疾病,被皇帝老儿御封为天下第一神医; 秦风:大唐第一倒霉蛋; 因行事高调嚣张,惨遭天谴,不小心成为了千百万穿越大军中的一员; 身处二十一世纪华夏国的秦风欲哭无泪........ 修修炼,治治病,泡泡妞,踩踩人,秦风开始了牛逼闪闪的无敌彪悍新人生。 秦风一脸无辜道:“我容易嘛我,有票票的请抬起你那高贵的手指,用你们的行动来安慰安慰我那脆弱受伤的心灵吧!” 秦
武侠 连载 187万字
男同志王伦宝西北军69

男同志王伦宝西北军69

儽神
【【阅文·中国武侠·侠之精神征文大赛】参赛作品】书中故事方法皆为虚构,作者胡言乱语而已。 作者已完本小说《少年武宗》读者群1148375246
武侠 连载 20万字
259LUXU-系列

259LUXU-系列

八枚
少小离家,外出求道。回眸半生,已是物是人非...且看候羊如何在徇烂多姿却又危机四伏的修行界,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大道!
武侠 连载 10万字